“顾老大，你别玩我啊，你确定你是来掩护我的？”飞车里，曾年心惊胆战。
“当然。”顾弦点头。
“您老连个机甲都没带，真打起来，您怎么掩护我啊。”曾年要哭了。
“没事，有我呢。”壮汉安慰他，“我也来掩护你。”
“你？算了吧。”曾年不屑。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顾弦这个杀神在，排名一百七十三的魔鬼锯似乎也就是个小芽菜，根本不值得曾年多看一眼。
“他妈的。”壮汉脸都黑了。
“要不你把机甲借给顾老大？你借给顾老大我就去。”曾年眼珠一转，提议。
在血锯佣兵团的人被招安之后，他们去城外取来了自己的机甲武器，为了安全，这些东西当初被留在蕉城外边。
壮汉真名叫伍德，他的机甲型号叫“紫艾草”，是一台老型号的白银机甲，经由他自己改装过，视如己出，非常珍惜。
可别小看了白银机甲，也别觉得以壮汉这种通缉榜排名，用一台白银机甲掉价。
事实上，不管是佣兵团还是通缉犯，能用上一台新型号的青铜机甲的都寥寥无几，宇宙到处都是宝藏，但在这个资本把持的社会，穷困潦倒的人仍旧是大多数。
流浪机师们没有固定的收入，常年在温饱线挣扎，能有一台机甲就不错了。
他们通常用的都是老型号的机甲，还是被人淘汰的二手机甲，有一些甚至都是自己捡垃圾改装机甲。
白银级别的机甲，哪怕是老型号，一台也要一千万左右的星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就像是地球最古老的那个时代，穷文富武，想要打架，你得有钱才行。
换句话说，一般人想当战斗机师都没那个机会，因为你没钱，连买机甲配件的钱都没有，只能困在一颗星球上，从生到死，无缘见识广阔的宇宙。
血锯佣兵团的任务酬劳大头都用在了他们的飞船上，机甲贵，飞船更贵。
剩下一部分，壮汉分大多数，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攒了一台“紫艾草”，他几乎是把紫艾草当自己的情人看待，如今曾年提出这个要求，简直就像是让他把自己的情人送到别人怀里一样。
哪怕是偶像也不行啊。
他对曾年怒目而视。
曾年讪讪笑着，“你别看我啊，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得把我的机甲带着才行。”
顾弦砍的机甲多了去了，抢的机甲也不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壮汉的心思自然猜不到，但仍旧摆了摆手，“没事，我有数，你去吧。”
“行吧。”曾年磨蹭着，心里发怵，最后被壮汉伍德一把抓住，扔出了飞车。
他来到冲森研究所的门口，看着研究所周围围着的高墙，还有那无数不在的摄像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手指在西服最上面的那个纽扣上轻轻敲了两下。
微型耳机里传来顾弦细小的声音，“有屏蔽，信号很微弱，但是能看见，你只管往里走。”
曾年放下心来，在摄像头面前招了招手。
很快，研究所里有人出来，是顾弦认识的，曾经去过海湾路33号那个叫太宰朗的八字胡。
果然，这里和幕后金主有关系。
顾弦确定了这一点，暗暗记下。
飞车里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您好，在下太宰朗，请问您是？”
“您好，我叫曾年，是扶鸾公司的员工，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惭愧，只是我有要事想和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商量，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进去谈话。”
“扶鸾公司的？”太宰朗眼珠转了一下，“我听说你们的熔耀-c3型号的切割器已经弄出来了？什么时候投入市场？”
“太宰先生说笑了，熔耀-c3还早得很呢，再说了，那是技术部的事情，我是业务部门的，两者风马牛不相及，这种事情在下是不知道的。”
太宰朗干笑了两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既然是有要事前来，那么请进吧。”
“打扰了。”曾年很客气，恍惚间让顾弦看见了那个去海湾路33号的家伙。
连我都能骗过去，装得真像啊。
他心里嘀咕着。
两人进入研究所，传输回来的画面不断跳动着，同时声音开始发出“沙沙”的响声，显然研究所里面的屏蔽力更强。
“太宰先生，我这次过来是想和贵所谈合作的事情。”
上茶之后，曾年开门见山。
“和我们谈合作？”太宰朗有些惊讶。
“您别误会，我从一些渠道打听到，这里被人买下之后，你们似乎也做一些金属的生意，我们扶鸾公司生产的商品从来都是物美价廉，如果您有意的话，我这里还可以给出很优惠的价格。”
太宰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某些渠道？是从海湾路33号打听到的消息吧。”
曾年笑而不语。
顾弦心里却是一惊，想到自己跟着运输飞车来到这里，难道已经暴露了？
“您有些误会了。”太宰朗说：“我们这里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并不需要切割器这样的工具，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里面看看。”
“这，真的可以么？”曾年表现出一副想去又碍于礼貌的样子。
“当然可以，请您跟我来。”太宰朗在前面引路。
两人往研究所内部走去。
飞车里，顾弦他们忍不住睁大眼睛。
他们就想知道研究所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正此时，画面剧烈跳动着，突然间“噼”的一声响，直接跳断。
大家面面相觑。
“屏蔽信号这么强？”
壮汉沉声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大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随时做好战斗准备。”顾弦吩咐。
同时他打开飞车的后车厢。
为防止再遇到意外，像上次遇到天使机甲一样需要战斗，前往治安署的时候，他带上了已经改装过的开拓者，来研究所自然也带着一起过来了。
壮汉人等面面相觑，有人认出来了，“工程机甲？”
“工程机甲？”壮汉不信。
堂堂杀神，通缉榜排名第五的狠人，自己的偶像，怎么可能用一台工程机甲。
“真的，开拓者-12，还是老型号的了。”
大家擦冷汗。
壮汉觉得自己原本轻松的肩头一下沉下来。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原以为偶像是高个子，结果偶像反手掏出一台十米高的工程机甲，闹了半天，我十五米高的紫艾草才是高个子？
他一颗心惴惴不安。
真是奇怪，我好歹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连这点定力都没了？
他感到莫名其妙。
大家严阵以待半天，没有见到曾年的“手术刀”机甲出现，研究所的大门反倒是打开了，紧跟着太宰朗满脸微笑地送曾年走了出来。
众人长吁一口气。
曾年离开研究所之后，绕了个圈，回到飞车。
“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问他。
曾年擦了擦冷汗，耳麦断线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不多说，打开纽扣的录像，把他没有传输出来的视频在飞车内播放了出来。
画面里，一台台运输飞车进来，然后又带着铁块离开，他们似乎只是在这里做了一个除尘处理，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
“这，这算怎么回事？”壮汉含糊着看向顾弦。
顾弦沉吟片刻，“他们发现我们了。”
“里面肯定有问题。”曾年表示赞同，“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对，太干净了，似乎只是把铁块运进去，然后再送出来，这些铁块是被送去炼钢厂的，根本不需要做除尘处理，我不相信有人花钱买下这里只是为了做这种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去治安署取工具，等天黑再来一趟。”顾弦说。
大家表示赞成。
在他们离开不久，太宰朗笑了笑，吹着口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一面墙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袍的人，是古神教信徒。
仔细看，还是当初袭击顾弦他们逃走的十四个人当中的一个。
“他们离开了。”太宰朗说：“你们选择和我们合作，不会出任何事情。”
白袍信徒言语沉稳，“希望如此，我们已经损失了四个人，不想在这里再次失败。”
“放心吧。”太宰朗信心满满，“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会提供给你们的，但你们答应的资金，不能断了。”
“神的信徒永远不会违背誓言。”他声音低沉，“自由政府的大臣还有十天就会到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拿出方案。”
“放心好了，您可以去参观参观。”太宰朗送他离开办公室，吹着口哨打了另一个通讯。
听到那头的声音，他的表情变得谦卑起来，“头儿，那些工程机师追查到这里来了。是，扫描仪的速度太慢，钢材不能在这里堆积，统一政府肯定会起疑心的……对，我要求他们放慢速度以配合扫描仪。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是，古神教的人也在，都被我糊弄过去了。是，现在还需要他们，等事情完了，全都灭口。放心好了，我做事您是知道的。他们不会查出什么东西的，一帮工程机师罢了，再说，我们只是要找到那把钥匙而已，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您休息。”
他挂断通讯，微微眯着眼睛，盘算着什么。
在清洗灰尘的仪器里面，一台台构造精密，造价昂贵的机器正在对那些铁块扫描，试图找到某个类似钥匙或者钥匙碎片的东西。
经过扫描的铁块被送上运输飞车，然后飞往炼钢厂，而触发扫描仪的，哪怕是一片指甲大小的碎片，那块铁块都会被留下，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在研究所的地下，白袍人的面前，一个个圆筒状的玻璃仪器里面，一个个怪物正在生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