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西沉微微抬手示意,就有餐厅的工作人员,径直走向偷拍的记者。
“这位先生,请你将相机交出来。”
那记者立刻梗着脖子道:“相机?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凭什么要求我交出来?”
工作人员冷笑了声:“您刚才侵犯了我们裘总的权和肖像权,这位大哥,你是怎么想不开,要跑到这里来偷拍的?”
一瞬间,周围围聚上来好几个身材高大的酒店员工。
记者自知势弱,无奈之下,将相机交了上去。
在看到刚才好不容易拍到的照片被轻而易举删除,他的脸色很差:“我现在能走了吧?”
工作人员依旧把路拦着:“还有手机!”
直到将他浑身上下检查干净,这位记者才被放走。
唐青收回了视线,忍不住问道:“裘先生……网上已经到处都是我们的新闻了,就算被拍到,也不会再造成什么影响吧?”
裘西沉只凉凉地抬起眼帘,墨眸中没有半点情绪。
只这一眼,唐青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裘西沉,当初和顾怀安作为同学的时候,她就对这个满身落拓清贵的男人上了心,可那时候,碍于顾怀安,她只能隐匿自己的感情。
这么多年以来,这份情感在心中不减反增,即使知道他在利用自己,想起不久前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束花,唐青也觉得幸福极了,最起码,现在能坐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餐厅没什么人,裘西沉擦了擦嘴角,起身就要走,唐青见状,饭也没吃完,就急忙跟了上去。
想到最近网上的新闻,唐青不仅不觉得委屈,反而心里不由自主地在想,要是施玥看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天她在办公室里羞辱自己的时刻,一直被她记在心里,而施玥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裘西沉对她短暂的爱意。
一个真正多情的人,就算不爱,也是会装作感情深厚。唐青一直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
她跟随裘西沉进入了电梯,电梯往上,一直到达顶楼总统套房。
裘西沉依旧寡言少语,直接拿着浴袍就进了卫生间。
唐青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难安,她双手十指不停地搅着,紧张又害怕,担心这样的日子会很快消失。
墙壁上装饰的镜子,简约又不失华丽的框架中,印出她窘迫又不安的表情。
忽然,手机铃声一响,险些让她将茶几上的水杯打翻。
她打开手机,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是他的警告。
警告……现在的唐青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没有犹豫,就把那条短信给删除了。
只要能做裘西沉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介意,至于施玥……如果她愿意接纳自己,和平共处,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青脑子里想得很多,不多会,裘西沉就从卫生间里出来。
尽管穿着浴袍,唐青也能想象,他下面的肌肉线条是多么流畅,湿漉漉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滴,落入浴袍下面,令人血脉喷张。
唐青的脸不由红了起来,她局促站了起来:“裘……裘先生……”
裘西沉的眼神凉薄,没有任何情绪:“唐青,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唐青立刻停止了幻想,面色微白:“我都明白的……”
说完,裘西沉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卧室,门迅速关上,将唐青的进一步奢望给打破。
几个艳阳天之后,京都市里又变得阴雨连绵,深秋的雨水实在令人讨厌,湿冷湿冷的,北风呼啸,讨厌极了。
自从那天得到许嘉远的提醒,施玥再也没有可以获取信息的渠道。
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待着,让她感到内心焦灼,这些情绪无法发泄,每天头发也是大把大把地掉落。
她好几次想出去,可被外面的人死死拦住,谭锦也帮不了自己。
施玥只能另外想办法。
整个医院里,现在除了保镖,就是医生……
医生,她可以再找许嘉远吗?
照例和赵医生去做检查时,施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赵医生看到她这个模样,也是不由得叹气:“裘夫人,您现在心事太重了,这样对您和孩子都不好。”
施玥也知道,她的情绪会影响孩子,可这种东西,又怎么能控制得了呢。
检查室里,施玥按照要求躺在机器上面,而谭锦此刻则站在外面守着。
“赵医生,您和许嘉远应该比较熟吧?”施玥忽然问道。
赵医生一愣,想到这些天喝的咖啡,原本挺不熟的,现在嘛……“还算熟悉,听许医生说,你们算是。朋友?”
“朋友?”施玥嗤笑了声:“不算朋友,但他欠我些东西。”
施玥模棱两可的话,让赵医生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看来他们俩之间,关系不一般。
施玥偏头,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被折叠成小小的纸团:“麻烦赵医生,帮我把这个交给许医生。等他看到,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最近的新闻,赵医生不是没有看到,几乎全市的人都知道了,唯有那个被围得严严实实的病房,里面的人什么都不知情。
赵医生不由心中感慨:“好,你的东西,我肯定帮你送到。”
做完检查,施玥在谭锦的搀扶下缓缓往病房处走,幽长的走廊,只有远处透着一点光,拉长了影子。
“谭锦,这些天他来过没有?”
谭锦不忍心说出实话,却不擅长撒谎,只能保持沉默。
这于施玥而言,就是默认了。
施玥冷冷一笑,这个时候的裘西沉,是在处理裘氏焦头烂额的事情呢?还是在陪在唐青的身边?她无从得知,但也不重要了。
此刻的裘氏大厦中,正陷入一片混乱,原本井然有序的办公区,好几个人抱着纸箱子,将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是被辞退还是主动离职?
裘朝刚一上楼,就看到眼前乱糟糟的样子,他拉着一个要走的人,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