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甜根,书上说也叫甘蔗。”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甜根叫不叫甘蔗。但是早就习惯了叫它们甘蔗的赵果儿,还是决定给它们添上这个名字。
赵果儿笑着给田长兴和田福娘简单的讲解制糖的过程:“甘蔗得先洗干净了,再压碎取汁熬红糖。然后再用黄泥水浇淋,所以还得带些黄泥回去……稻杆应该有现成的,那个用来过滤……然后再烘干分离,最后就成了你们看见的那白糖。”
“怎么还要用黄泥水浇淋呢?”
田长兴听得格外的认真专注,有疑惑也立马就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也是田福娘好奇的,她也看向赵果儿等着她回答。
“那个是为了去色的。”
赵果儿解释道:“甘蔗熬出来的糖是红色,黄泥水可以去色。除了黄泥水之外,到时候糖浆里头还得加些石灰……那个等我回去了配置给你们看。”
说完,赵果儿对田长兴道:“族长爷爷,虽说大家都是一个族里的,但也难说往后会不会有人为了银子就卖了这白糖的制作法子。我就想着,别的制糖过程估计是藏不住。但那石灰水的配置和添加却不一样,那个还是防备着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说的很是。”
田长兴是真没想到赵果儿竟然这样大气,一点都不隐瞒的就把制糖的法子一股脑的都告诉给自己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果儿,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却心有城府的小女娃子。
莫名的直觉和老辣的眼光,让他在心里暗暗的警告了自己一声:最好还是别在这个小女娃子面前耍什么糊弄人的把戏,不然只怕她未必就没有留什么后招。
就比如方才,自己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就是把那配置的方子握在手里。可果儿想的却是就连那一步都瞒着人。
那自然是能够更稳妥得多。
可既然她都能想到这个,那,说她就这么把制糖的法子告诉自己了,难道就真的没后招?
越想,田长兴对待赵果儿的态度也越是不一样起来。
赵果儿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接着又是提醒道:“这山上的甘蔗哪怕是再多,往后估计也是不够用的。族长爷爷,您还得提前找人再多种些才行。等赚了银子了,最好还是抢先一步把这山买下来些,越早种上甘蔗越好。别处的甘蔗,咱们能用的用了,用不完的也砍下来存在地窖里。以免被人察觉抢先买了山断了后路。”
“这确实也是该顾虑的大事。”
田长兴听住了,可马上又有些为难的看着赵果儿:“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分红的日子免不了就得往后挪不少时日了。”
他们族里迟些分红倒是没什么,田长兴这会就担心赵果儿会因此不高兴。
毕竟赵果儿除了那房子之外,还想买宅基地。想来是嫌弃那房子屋子少了,还想再盖几间。
别到时候白糖作坊的分红迟了,她要以为族里要赖账,也欺负她们母女?
这可不成。
他犹豫了一下:“不然把你们的那份分红我做主了,先分一半?”
“不用。”
自己另外有赚钱的手段,这事可以瞒着田氏大半的族人,却未必瞒得过田长兴这个族长。
赵果儿索性就透露了少少的一部分,笑着摇头:“不瞒您说,除了这制作白糖的方子,我手上还有几个菜谱。等闲了预备跑一趟府城卖给大酒楼换一些银子呢。所以一时应当不会缺银子使。”
“那就好,那就好。”
田长兴恍然的同时连连点头,然后就识趣的止住了这个话题,带着两人很快找到一片野生的甘蔗林。
看到那甘蔗林赵果儿差点惊呆了。
那甘蔗的长势也太好了吧?每根甘蔗最细的都有碗口那样粗。
……并不是吃饭的饭碗,而是,装汤的汤碗。
这,真的是野生,而不是被人精心侍候长成的甘蔗林?
不对,就是被人精心伺候长成的甘蔗林的甘蔗,也几乎不可能长成这样。
看长得异常粗壮。唯有杂乱,没有章法的长法能够显示,它们确确实实就是一片野生的甘蔗林……赵果儿深深的沉默了。
努力调动记忆,赵果儿没什么意外的看到的是己逝的田家外祖母或大舅母,一脸慈祥的笑着把去了皮,还细心劈开,雪白纤细装了满满一大碗的甘蔗肉笑着递给自己的情景。
赵果儿:“……”
是了,甘蔗虽然大半都是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堂哥们带回来的。但,后厨一贯只掌握在女人的手上。
田家外祖母和大舅母不在了,二舅母就不用说,三舅母对她和娘亲上心的也有限,哪里还会再有人记得给她吃零嘴,甜甜嘴儿?
而娘亲,她就是记着,也不可能擅自从娘家的厨房给女儿取吃食不是?
越想,赵果儿越发的想起田家外祖母和大舅母的好,叹息着扭头不再看那片野生甘蔗林。然后,目光突然间被路旁的一丛长的格外大的马尾草给吸引住了。
这……
赵果儿凑过去揪起来一根毛茸茸,足足有松鼠尾巴那样大的马尾草,越看眼睛瞪的越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不只是甘蔗林不对劲,就连这马尾巴草也很不对劲……
“这孩子怎么连狗尾巴草都不认识了?你小时候不是还爱揪着这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尖儿说真像狗儿尾巴的么?”
赵果儿正发呆的时候,田长兴和田福娘己经利索的各拔了根甘蔗,扛着预备要往回走了。
看见赵果儿正对着狗尾巴草发呆,田福娘笑起来打趣道。
马尾草确实也叫狗尾巴草。
赵果儿清醒过来,连忙掩饰的说道:“谁说我不认识了?我是突然想到书上还说了,这像狗尾巴毛茸茸的地方捏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
能止血的药,要紧的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顿时不管是田福娘还是田长兴都顾不得甘蔗了,二话不说的就把肩膀上的甘蔗放下。也蹲下身去拔那马尾草,拿在手里一脸的稀罕。
“这我可没试过,不过应当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