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只是扭伤了腰,走路的速度都比不上乌龟。”张泽贞一脸嫌弃地调侃道。
“什么?我的腰是扭伤的吗?还有,这是普通的腰伤吗?郎中临出门还劝我,一定要注意休息。”
一向冷静的许悦,听到张泽贞无情的调侃,也实在无法忍受了。再说,自己变成这样,是她一手造成的,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还强词夺理。
“行吧,算我错了,中饭我给你送过来总行了吧?”
“算你还有点良心!”
然而两人的一举一动,再次让许赵氏身旁的小菊看到了。
“诶,你看,少爷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亲密了?”另一名女人对小菊说。
“就是,天天在一块儿吃饭也就算了,怎么还相互搀扶在一起,像夫妻俩似的。”
“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夫人,再这样下去,少爷就羊入虎穴了。”
“对,走,回去告诉夫人。”
两人东西还没买完,就掉头往回走,刚进屋门,小菊就大声喊:“夫人,夫人!”
“大喊什么?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许赵氏听到丫鬟大吵大闹,瞬间很恼火。
“对不起,夫人,奴婢知错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夫人,奴婢看见许公子和张泽贞手挽手在街上走。”
“什么?不应该啊,少爷平时这回才起,今天怎么这么早?”
“夫人,奴婢说的千真万确,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恕你无罪,说吧。”
“是,夫人,奴婢猜测公子昨晚可能没有回来。”
“胡说!”许赵氏将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少爷从未夜不归宿过。”
“女婢说错话了,请夫人惩罚!”小菊赶紧跪在许赵氏面前,面露怯色,不敢再言。
“你去把老何叫来,我问问少爷的情况。”
“是。”小菊起身刚准备出门,就看到老何迎面而来。
“夫人,不好了,少爷昨晚没回来。”
“什么?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老奴以为昨天下雨,少爷可能要等雨停才能回来,没成想,我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少爷的身影,我怕少爷出危险,赶紧过来向您禀报。”
“小菊,你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少爷和张泽贞吗?”
“千真万确,夫人!”
许赵氏听到这肯定的答复,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叨念着:“这门婚事必须取消。”
她左思右想,对小菊说:“我们去找张泽贞的父母,当面提退婚。”
“知道了,夫人。”
……
张扬氏看到许悦和女儿的关系越来越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她对自家官人说:“你说他俩将来成亲,肯定是郎才女貌,人见人夸的一对。”
“你别高兴的太早,别忘了,许赵氏可不是什么善茬,和她相处起来可不容易。”
“哼!我还怕她不成,只要咱闺女开心,我和她死杠。”
“呦,张夫人,您这是准备和谁死扛啊?”
一看许赵氏来了,张扬氏立刻收敛起来,上前迎接,“许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们店里不准备早饭。”
“我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找你们两位的。”
“我们?”张扬氏看看张善仁,疑惑地说。
“对,我想我们应该谈谈许悦和张泽贞婚约的事了。”
听见婚约,张扬氏立刻露出喜悦之情,“是是,两个孩子都到年龄了,是该考虑了。”
“我想您是误会了,张夫人,我们来提的是退亲。”
“退亲?”
“对,退亲。”
“许夫人,这可不敢乱说。”张善仁连忙阻止道。
“我这哪里敢乱说?你看,我连官人写好的退婚书都带来了。”
小菊从身上拿出一张纸,交到许赵氏的手上。
“您二位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如果没有,那就趁着大家都在,签了吧。”
“许夫人,这不太好吧,两个孩子都不在这里,咱们做父母的不能这么草草了事。”张善仁再次劝说。
“张官人,您也知道,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都是由父母做主,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决定?”
“许夫人,您看,现在两个孩子的关系这么好,你怎么忍心拆散他们呢?”张扬氏觉得许赵氏不近人情。
“我倒不这么认为,张夫人,这段时间他们走得近不假,但两人的脾气、秉性、学识都不相匹配,以后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张家也是生在官宦之家,如今虽略显没落,但和许家比起来,还是不差的。”
“张官人所言极是,桃花村谁不知道您的品行和为人,这点我许家也从不怀疑,否则当年咱们也不会立下婚约。”
“但也恕我直言,您看你的三位儿子,老大赌博,老二和老三都在为女人做事,唯一一个女儿,还要负责养活家人。许悦要是娶了张泽贞,是不是还得帮她一起养您家啊?”
“绝对不会的!这个我可以用名声担保。”
“您怎么担保?如果您的话真的有用,您那三个儿子又作何解释?”
张善仁被怼得无话可说,许赵氏的话虽不好听,但却句句在理,在古代农村,生男孩就是用来挣钱、干活、养家的。如今自家的三个男儿竟然都需要女儿来养,这简直丢光了张家的脸。
“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张官人,张夫人,他们二人的婚约今日就算结束了,签下这张书契,你我两家从此再无瓜葛。”
“许夫人,您要三思啊,咱们要从两个孩子的幸福出发,而不是咱们父母的一厢情愿。”
“我就是从儿子的幸福出发,许悦将来可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决不能让别人耽误了他的前程。”
“爹娘,签了吧,我同意。”张泽贞早就在门外听到了许赵氏的言辞。
“贞贞,可不能任性,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可儿戏。”
张扬氏看到女儿过来,本想让女儿求求情,没想到张泽贞竟然顺着许赵氏的话。
“既然张姑娘本人都同意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官人,咱们也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贞贞,你可真的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爹,既然人家对咱们的家世如此嫌弃,您又何必勉强?”
“哎!好吧,怪爹没本事,连你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别这么说,爹,我的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你们不用操心。”
张善仁听从女儿的建议,在悔婚书契中签下了双方的名字,并按下手印。
许赵氏看着这张书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总算是放下了。
她笑着对张泽贞说:“张姑娘,你不要怪我狠心,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子女,你一定不希望他们过得不好,对不对?”
“许夫人,不必说这么多客套话,既然您的心愿已经达成,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说着,张泽贞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哼!咱们走。”
“贞贞,你和许公子多好的两个孩子啊,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拆散了,多可惜啊。”
“娘,我们只是取消了婚约,并不是永世不得相见,何来可惜呢?”
“这两个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张泽贞笑了笑,然后就去厨房忙了。
张扬氏以为女儿是故作镇定,强颜欢笑,也就没有再去打扰,给女儿多一些时间,或许就能想开了。
张泽贞则不以为然,作为一名现代人,什么订婚、婚姻、离婚、复婚啥的,都只是一个形式,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还得看两个人的意愿。她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所绑到呢?
离开张泽贞的店铺之后,许赵氏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转身去了书院找儿子。她不仅希望儿子能取消婚约,还希望他放弃在书院做事,专心参加科举考试,这样她才能在别人面前炫耀。
许悦正在教书,看到母亲过来了,安顿好孩子们之后,他就慢悠悠地出来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
“儿啊,娘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啥好消息啊?”
“你之前一直担心的婚约问题,娘已经帮你解决了。”
“你解决什么了?娘,不是告诉你,别插手这件事了吗?”
“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处理?放心吧,从此以后,你和张泽贞再无瓜葛,瞧,这是悔婚书。”
许悦拿来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是张泽贞的手迹,他生气地把纸撕得七零八碎,并对母亲说:“娘,我是不会和张泽贞取消婚约的,你省省心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理解娘的良苦用心呢?没事,即使你撕了,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和张家谈妥了。”
“娘,你为何要来干涉我的婚事?”
“儿啊,娘是为你好!还有,你这教书的活也不要干了,一个未来的栋梁之才,在这里教一帮没文化的小孩读书,谈何体统?”
“我教书犯了哪条戒律?娘,儿子明明白白和你说,我现在很喜欢张泽贞,我以后会和她成亲,你阻拦不了。”
“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
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定,许赵氏发现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儿啊,这么多年,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娘考虑啊。”说着,许赵氏就留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