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熙刚洗了床单枕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保持原样的顾霆西。
她坐到顾霆西身边,瞧见顾霆西苍白的唇角发干,拿了棉签沾了水,给他沁润唇角。
唇角润了,整张面孔都显得温和不少。
苏小熙撑着头望着顾霆西,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及时捂住口鼻,人当即清明了许多。
这房间有不同寻常的味道,如果她没辨错,应该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料。
苏小熙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中找到了燃着的香薰。
熄灭熏香后,苏小熙打开窗户,担心冻到顾霆西,忙着给顾霆西多盖了一层毯子。
待香味散去,她关好窗,撤掉顾霆西身上的毯子时,意外发现顾霆西的手动了一下,难道顾霆西醒了?
还是刚刚吸入香薰的味道出现了幻觉?
按理说她发现的及时,不应该出现幻觉,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顾霆西应该是真的动了。
师傅说过,被外因影响,心脉会有浮动,她走到顾霆西身边为他把脉。
顾霆西的脉搏没有半丝幅动,所以刚刚她没有看错,顾霆西不但没有被迷香迷晕,而且可能是装成植物人。
她正要动手试探顾霆西,门外忽然响起了小云的声音。
“少奶奶,出什么事了?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你打开门,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你家少爷……唔……”苏小熙还没说完,一双强有力的手按住她的嘴巴,她往后一瞥,立刻看到了捂住她嘴巴的顾霆西,她惊慌睁大眼睛,感觉后脑勺一阵顿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小熙醒来的时候,就坐在顾霆西的身边。
她面前的顾霆西躺在床上,乖巧的就像熟睡的婴孩。
她的脖子一动就疼,昨天顾霆西趁她不备忽然坐起来捂住她的嘴,将她打晕的事历历在目。
还有昨天看到角落中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熏香。
她拨开角落中的台灯。
奇了!
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昨天是做梦?
苏小熙正想着其中门道,一眼看见地上燃尽的香灰。
她用手捻动香灰,闻了闻香味,这香味中夹杂这一种奇特的味道,是龙草金叶的味道。
龙草金叶一般长在河畔,藤蔓伴水而生,通体金黄,只生两片金色大叶犹如龙角故而得名,其大叶有治通风之效,早几年被放入药品中使用。金色藤蔓制成熏香,有制幻之效,时间久了会有上瘾的可能,遂已弃之。
这草本不常见,榆城的河岸也在郊区,位置偏远且难找,再加上这些年清除河道,龙草金叶几乎都被连根拔起,几乎绝迹。
虽不知这草是怎么找来的,但看见香灰,她就知道昨天自己经历的并非幻觉,这姓顾的植物人就是装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姓顾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装成植物人装神弄鬼,师傅就说过山下的人没好人,这下她可见识了!
苏小熙被戏弄不服气,拿起了桌上的水杯,直接把里面的水泼到了顾霆西的身上,见顾霆西没什么反应,拧开矿泉水朝着顾霆西的脸上就要倒。
还没动手,她的手就被死死遏住了。
疼痛感逐渐蔓延,苏小熙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顾霆西,之前一直躺着乖巧,这会儿睁开眼,眼底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潭,像是随时要把她吞噬,莫名举得身后一阵发麻,窒息感逐渐加深。
咚咚咚!
“少奶奶,早餐准备好了,我给你送进去吧!”小云的声音响起来。
“不许让别人进来。”顾霆西食指与中指间捏着利器,小声威胁她,“不然杀了你!”
苏小熙看到了脖颈前的利器,猜想那是闪着银光的刀片,甚是恐怖,保命重要,她点头,对着门口喊道:“不用,放下就走吧!”
外边没有动静,可想而知小云并没走。
苏小熙感觉自己脖颈前的刀子贴近了自己的脖子,她凶道:“我是你们的少奶奶,我的话不听了吗?我说自己去取就是自己去取,你走!”
小云被凶了半天,吓得立刻退了出去。
苏小熙听到了脚步声远了,低头看向还未挪开的刀片,“好了,人都走了,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开。”
顾霆西没动,“你是苏小熙?”
苏小熙点头,“是。”
“在你来顾家之前,见过顾伯棠?他要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苏小熙都要吓哭了,感觉那刀片就要切到自己的脖子了,恐惧低头,这才发现那刀片上竟然有齿,仔细一看心中了然,这哪里是刀片,分明是一把银色钥匙,她立刻按住顾霆西的手腕,右腿抬起脚向上勾,“我还真没听说谁能拿一把钥匙杀人的!”
顾霆西没想到看似瘦弱的苏小熙还有几分功夫,干脆直接向后倒去,苏小熙以为自己伤到了顾霆西,想要拉住他,不想却被他带的一起倒下去。
咣当!
两个人立刻摔在地上,旁边是叮叮当当的银色钥匙。
苏小熙正要起来,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立刻听出是刚刚去而复返的小云,正要开口,嘴巴立刻被顾霆西堵住,“别说话!”
“嗯……”
“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让你给我陪葬!”顾霆西干脆锁住苏小熙的脖颈,凑到她的耳边,忽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这个味道他不厌烦,手自然放松了一些,在她耳边道:“听我的,不会伤害你。”
苏小熙还不想死,只好立刻点头。
几分钟之后,门被小云打开。
小云看见自家少爷如旧躺在床上,而新来的少奶奶看正坐在少爷旁边给少爷喂水,似是没什么事发生。
“我没叫你进来,你进来做什么?”苏小熙放下手中的水杯,看着小云呵斥,“你分明没把我当回事?可我好歹是你家少爷名正言顺你娶来的少奶奶!信不信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小云着实吓了一跳,惶恐间说了一句对不起,低头立刻退了出去。
小云离开后,苏小熙瘫在一边,看着床上安稳演戏的男人,心里想,他可惯会演!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演下去,真厉害!
苏小熙拨了拨顾霆西,不太高兴地看着他,“顾霆西,别装了,小云走了,你最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苏小熙的眼上。
四目相对,苏小熙被看的感觉窒息,双手扯着衣服,这男人的眼睛好像有魔法,看起来竟觉得恐惧。
顾霆西看着苏小熙紧张的把自己的衣角都要抓扯烂了,不屑一顾的嗤了一声,“看把你吓的!”
“是吓了一跳,那我先回去压压惊!”苏小熙连看都没看顾霆西,据她所看,顾家是雷,离开不踩才是上策。
“你最好自己站住,否则给苏家的钱,我一并要回。”
“可以的,你随意。”苏小熙想,她那个坑爹压根没把她当成家人,所以苏添要了多少钱,顾家想要要回多少钱,都与她无关。
“你是顾伯棠的人?顾伯棠给苏家的钱,所以你不惧我?”
“我先给你捋清楚,我不认识顾伯棠,我嫁过来是因为想知道我母亲的下落,苏添收钱是他自己的事,我不知情,不信你可以去查,前天我才见过苏添,之前我都在太平山的寺庙中生活,至于你的事我发誓不会说出去,否则我的名字倒着写。”
“我又不傻,会信你的鬼话?”
“那你要如何?这顾家处处都是雷区,我可害怕踩到那颗雷,一条小命就交代这里了。”
“留下来做顾太太,不然就算我放过你,顾伯棠也不会放过你,等我拿回顾家的权利,要回给苏添的钱,再让他赔一笔钱,看苏添怎么放过你!”
苏小熙脸黑了,这姓顾的当了这么长时间植物人,倒是什么都知道!
看样子今天她不答应顾霆西,就算走出顾家门也没有容身之地,一想到自己要流落街头,她整个人就蔫了。
顾霆西见苏小熙撇着嘴,不屑的冷嗤,“这就不走了?”
“今天天黑了,我还不走了!”苏小熙苦笑,一脸的无奈和谄媚。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顾霆西一脸得意,“给我捶背!”
“捶你个大头鬼!”苏小熙攥拳砸向顾霆西,不料他动作极快立刻闪开,她顺势为其搭脉,确定其脉搏浑厚有力,已不是之前的脉搏。
“你会把脉?”顾霆西见着苏小熙沉稳的模样,加上昨天她的表现,他已确定他会些医术。
“我念得是榆城医科大,今年刚毕业,只是略通皮毛。”苏小熙看了一眼顾霆西,“你这脉搏浑厚有力,和昨天的不同,你怎么做到的?”
蹚浑水这种事苏小熙不乐意干,但既不能走了,她就要搞清楚事情始末。
“我巧克力过敏,每天医生查体前会吃一点,把脉就会摸到我的脉搏大乱。”
“巧克力在哪儿?”
“就在抽屉里。”
苏小熙听到这话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巧克力,这绝对是意外收获,她撕开包装,吃了巧克力。
顾霆西看见他看见苏小熙吃巧克力吃的满嘴都是巧克力,满满地嫌弃,“你是没吃过巧克力?”
“吃过一次,十三岁生日那天,有一个奶奶来寺里祈福,捐了香火钱,我给奶奶递了香,奶奶瞧我懂事把兜里的一块巧克力给我了,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巧克力,我记得比你的巧克力还好吃,唔……你这个巧克力里有可可粉,糖,牛奶。”
“真是没见识的山野村妇,巧克力里不就是这些!”
“是啊!就是我这个山野村妇成了你顾霆西少爷的太太,偏巧了你这纨绔还非要留我这村妇,也不知道到底谁更没见识!不好意思了顾霆西,一时贪嘴吃光了你的巧克力,一会儿来人为你把脉,怕是你要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