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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风完喝不来咖啡,搁多少糖和奶都不成。
他们明国有无数种美味的饮子,冰的暖的,任君挑选,怎么会有人还愿意喝苦药汤。
“姑娘,我实在是没办法,侄儿得了怪病,医药费特别高,就动了歪心思,不过,我又还回去了,你应该知道的,你那个朋友的东西,我可没碰!”
穆青云轻笑,沉吟片刻:“放心,你偷东西这个事,没抓现行,所以没有证据。”
江如风顿时松了口气,表情松弛许多。
穆青云心下这回真开始叹气了。
连她都知道,江湖人要心够黑脸皮够厚,这小子实在太年轻,自己还没问,就心虚气短,把什么都说出来,真要是想怎样,他口中的都是罪证。
穆青云无奈,敲敲桌子,“我现在问,你听着就好,不必回答。你和江笙,还有这位明康医院的——”
说着把杂志和报纸翻出来,看了看招牌和名字,“柳飞,柳医生之间有特殊的关系?是师兄弟?”
江如风一怔。
穆青云面无表情地道,“看来是了。”
“我看看,柳飞柳医生,一直也在做研究,隶属明康研究所,在杨博士的小组从事研究工作,半年前杨博士关于‘海氏综合症’特效药的研究被紧急叫停,董事长认为这项研究耗费的资金太多,回报率堪忧,更倾向于对常用药的深入研发。”
“杨博士半个月前旅居海外,出了国,小组也被解散,各个研究人员都进入其他部门工作。”
“柳飞本职是医生,就回了医院,半年以来他却很关注自己的研究,一直没和研究人员们断了联系,数次给公司高层写信,托了很多关系,似乎他和他们小组的研究员都认为,他们的研究大有可为。”
江如风神色凛然,盯着穆青云,目光有些凶。
像一只飞机耳的小凶猫。
穆青云叹道:“我想,柳医生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只是有时候,努力改变不了什么。”
“柳医生心里知道,他是新药研究的参与者,新药的专利就在明康公司,即便他想另起炉灶,再找下家来投资,都不可能把以前的成果带走,唯一能挽救他的成果的人,就是明康药业的高层。”
“王董事长自然是关键中的关键。”
“可柳医生他们和王董事长一点交情都没有,而且,这个姓王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当然不能说人家是人渣,人家正儿八经地做生意赚钱,理所当然,但若想用什么理想,信仰之类的来打动他,纯粹是做梦。”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认了命,命苦而已,但和其它面对命运,无能为力的人不同,柳医生是个习武之人,不光有师门,还有一帮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师兄弟。”
穆青云幽幽一叹,盯着江如风的眉眼,“居然让我猜对了,还真是很巧。”
江如风:“……”
穆青云无奈:“你非在帝都火车站外偷东西,还偷到了我师哥头上,让我看见了你的身手,偏偏前不久,我刚刚掺和了巡检司一桩案子,从偷巡检车,到明康药业那位王总差点被杀。”
江如风面上带出浓浓惊恐,看穆青云的表情,像看到了个妖怪。
穆青云无奈,沉默半晌叹道:“虽然法子笨了些,但柳医生大概是百般努力之后觉得,除了这样的蠢法子,再也想不出其它了。”
“在会场,各国医生研究者专家学者都有参加,媒体记者都在,正巧又是柳医生比较容易能顺利接近王董事长的地方,这时候要是发生点耸人听闻的大事,比如说王董事长被人杀掉之前,他奋不顾身,拼死相救,最好再受点伤。”
“别管王董事长是感激之下,答应重启罕见病的研究项目,还是在众多媒体关注中不得不有所表示,反正,柳医生达到目的了。”
江如风鼓着脸瞪穆青云:“你,你,你——”
“我胡说的。”
穆青云笑道,“放心,我又没证据,暂时也没想查证据。”
虽然她现在是巡检司的顾问,可办案子的事,她不说挑挑拣拣,至少,如果眼下这状况的确像她想的那样,真的只是为了某项在他们看来非常重要的研究能持续下去,穆青云觉得自己装聋作哑一番,一点都不心虚。
穆青云看了看时间,把自己的咖啡端起来慢吞吞地喝掉。
正喝咖啡,玻璃门外两个浑身都是泥沙的小年轻忽然过来拍窗户。
江如风顿时缩头,装作没看到他们。
结果这两个人直接闯进门,眼里根本没有穆青云,一把拽住江如风。
“哥,小睿醒了,听古医生说最近有一批药到医院,我们要定就得尽快。”
“你也知道,帝都得这糟心病的也就五十来个,医院平时都不进药,进一批可不容易。”
“现在就是钱的问题。”
两个小年轻皮肤被晒的黝黑,看脸看手,还有衣服上的痕迹就知道,他们都在工地干活赚钱。
江如风使劲朝俩师弟使眼色。
这两个白痴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白着脸小声盘算:“哥每天去偷东西,结果就偷个百十来块,根本不够用,我们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只能做票大的了,我听说最近有个纨绔公子,姓王的,为了他小女朋友过生日……”
“咳咳咳咳咳!”
江如风怒咳。
穆青云笑起来:“嘴上说一说不犯法,真做的话就等着吃牢饭吧。”
咖啡喝完,穆青云起身出门准备回学校,江如风本能伸手去拦,刚一伸手,胳膊就和煮熟的面条一样软下来,他登时额头冒汗。
穆青云轻笑,出了门便觉得痛快了一点,这个故事,她已经了解貌,算是有个了结。
走了两步,她回了回头。
江如风立在玻璃窗里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的忧心忡忡。
穆青云莞尔,这江家倒还是老样子,家中子弟团结和睦,只是从家主到下头的儿孙弟子,都有些莽撞,很多时候脑子都有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