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贞顿时涨红了脸。
她一向少经世事,心思单纯,又是性情中人,中午哭闹本是发泄一下情绪,没想到却被有心人拿来作文章。
苏意远她们也听到了,看谢玉贞气得双眼通红,南星忍不住上前质问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那两个议论谢玉贞的姑娘立刻转头看着她:「你是什么人?我们说的话跟你有关吗?」
顿了下,转眸看一眼南星身后的谢玉贞,讥讽的笑道:「莫不是觉得自己抱到了大腿,想替人家出头?」
「你——」
南星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还有理了?」
「她们议论的又不是你,是你自己非要强出头,就算引火烧身你也怨不得别人。」
带着不屑的女声突然从后面传来,南星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秦思彤走了过来。
她早已听说苏意远和秦思彤之间的恩怨纠葛,而且还知道苏意远之前之所以坠湖,就是秦思彤让人将她丢下去的。
「是你,秦思彤。」
眼看秦思彤出面,苏意远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了,立刻走过来扶住南星的胳膊。
「南星,冷静一点。」
南星愤愤不平,回头看着她道:「姑娘,她……」
苏意远安抚的看着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不是找她算账的好时机,我们还得忍一忍。」
正说着,管事的五个嬷嬷便从殿门口鱼贯而入。
如果刚才不是苏意远阻止南星,现在混乱的场面便会被她们看见了。
南星顿时明白了苏意远的意思,默默的和其他人一起排入队伍中。
秦思彤排除异己的计谋没有得逞,悻悻的切了一声,很快就列入了队伍里。
苏意远自然也不会冲动,拉着懊丧的谢玉贞与其他人组成了一队。
与上午的训练比起来,下午的训练显然更严苛。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支持不住倒在地上,被嬷嬷叫人抬了出去。
看到这般情景,谢玉贞也不敢再心存侥幸了。
她娇生惯养是真,但自尊心也比一般人强,若是让人知道她三天都撑不过便被人送回来了,她往后可能没脸出来见人。
当天训练结束时,余下的七十八人便变成了六十三人,而距离一个月的训练期限,还有二十八天。
有了苏意远带来的药,谢玉贞和南星这两个挨打的人也好得相当快,只几个时辰便能恢复过来。
但其他房间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晚上睡觉之前,隔壁好几个房间都传来隐约的哭声。
谢玉贞忍不住窃笑:「这下好了,哭的人终于不止我一个了。」
苏意远哭笑不得。
白芷一边帮她擦药一边道:「照这样下去,这盒药膏怕是不够用,你们以后还是小心着点才行。」
谢玉贞立刻道:「我让人叫我娘亲送些进来,公主府还有呢。」
苏意远摇摇头:「你忘了,我们进宫训练是不准人探视的,除非你想被嬷嬷赶出去。」
谢玉贞一撇嘴:「那怎么办?还有二十八天呢。」
苏意远也没想到这次的训练会如此严苛,照这样下去,谢玉贞很难再坚持。
但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只道:「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想办法。」
就在众人都觉得备受煎熬时,突然有好消息传来。
翌日早晨刚刚集合,负责训练她们的嬷嬷便道,凌王向皇帝请指,想亲眼见证一下圣女候选人的训练过程,要求她们明日上午在前殿,向所有主审官展示她们这两日的训练成果。
苏意远不觉好奇,她们才刚刚进宫两日,有什么成果可展示的。
但转念一想,复赛时发生的那些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公开的处理结果,今年的圣女选拔能否顺利完成,怕还是个未知数。
如此同时,勤政殿内。
身着龙袍的天子威严的坐在龙案后,看着站在殿前的几个主审官。
「朕已经命人传旨,明日上午可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让你们进宫调查,剩下的这些人中究竟有没有混入的异族,到时候你们必须给朕一个答案。」Z.br>
「是。」
天子有令,臣下莫敢不从。
待出了勤政殿,秦越天眼神凉凉的朝凌王瞟了一眼。
「凌王殿下执意要进宫调查剩下的那些姑娘,莫非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觉得有人想搅乱此次的圣女选拔?」
厉墨行面色不变,一边朝前走一边道:「圣女选拔乃是我朝盛事,身为皇族本王自当为父皇分忧,若真有异族人混入其中,届时祭祀受阻,阴阳阁那边恐怕也不好交待吧?」
秦越天嘴角掀了掀刚想要说什么,却听旁边神无真人风轻云淡道:「凌王殿下说得有理,我们四人共同负责本届的圣女选拔,若是出现什么闪失,实乃我四人之过也。」
秦越天目光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听说玄天宗的弟子向来不问世事,没想到神无真人对朝局还如此上心。」
神无真人揖了一揖:「玄门宗与阴阳阁虽属不同门派,但都是我大明子弟,若朝廷需要,贫道定当在所不辞。」
秦越天阴沉着脸收回目光,在宫门处朝剩下的三人拱手一礼。
「阴阳阁中还有差事要办,下官就在此别过了。」
言罢,便径直跃上路边的枣红马扬长而去。
待他走远,神无真人也朝厉墨行和白越修单手一揖。
「王爷,少谷主,贫道的道友还在寺内等着贫道与之汇合,贫道就在此虽过了。」
厉墨行点点头,与白越修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凌王府的马车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眼见只剩自家主子和白越修两人,便把马车赶了过来。
白越修老大不客气的钻进了马车,与厉墨行相对而坐。
他二人年龄本就相差不大,只是一个气质内敛,老神在在,一个总是以面具示人,弄得外人都分不清,他们究竟谁大谁小,又是何种关系。
马车内,白越修像平日在院中喝茶时那样歪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不扎不束,就这么随意散在脑后,身子也像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朝后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