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立在紫藤架下,头略感微疼。早春的夜来的早,四点一过天色已有些灰沉灰沉的,压着天空快有些撑不住了,今日又是阴雨天,天空仿佛下一秒便要拉上黑色的帷幕,将原本也没怎么冒出来的日头给分隔开来。
唐瑶晃了晃脑袋,正打算套上帽子离开,不晓得李立丰何时出的会议室,见着唐瑶,便往唐瑶这儿跑了过来,“我的好妹子,你果真是舍不得哥哥。哥哥好是感动,感动呀。你来的正好,赶紧进来,哥哥这边头正炸起来着。”
紫藤架本就在会议室门口了,李立丰没几步便跑到唐瑶跟前,唐瑶没法,只得迈开步子,跟着李立丰一起进了会议室。
“你算到哪儿了?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揣着巨款,也不怕有危险?”唐瑶看着小山高的硬币,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猜想非常的准确,果然还是给零票的同学多了些。
“总金额倒是不大,实在是毛票太多,点的头疼。”李立丰揉着太阳穴,显得无比痛苦的样子,“下午刚考完语文,我如今的脑子里是文邹邹的古诗和文言文。看着这些铜钱心中不知怎的就觉得想要吐。”
“我来看看,你数到哪里,我帮你接着数。”
“上届会长的血泪史教导我们,要先分类,然后再计数,最后求总和,才不会乱。”
唐瑶看着大会议桌上左边一堆整整齐齐硬币,分别按照分值以五个一摞的形式摆放着。右边一堆胡乱堆放的大概便是令李立丰头疼不已的零票钱了。
“我来帮你分类,你在旁边坐一会吧。”
唐瑶放下书包,撸起袖子管,集中心神开始分类
。李立丰倒也不客气,真的躺在一旁的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高三的学业怕是紧张万分的,如此的节奏李立丰还要分出心来管学生会的事情,她这个副干事着实是有些轻松过了头。
唐瑶有些惭愧,一边分着硬币,一边轻声的讲,“今天中午的事儿,多谢哥配合我。”
李立丰躺在椅子上,嗯了一声。
“我哥自小便是话少,足不出户,也不曾见过他带些同学朋友到家里。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同三哥共撑一把伞的。”
“如此荣幸。”李立丰前一秒还躺在椅子上,后一秒便如瞬间移动般来到唐瑶身旁。
“我就觉得他心中有事,可他向来话少,我也不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舅舅生病了,开刀还要化疗,家中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存的些钱都是准备给三表哥读大学,过几年再在镇子上买套公房娶媳妇用的。如今舅舅病重,相信钱财也要去掉一大半。三表哥定是没所谓的,可天下父母心,总是觉得自己不争气,生的这样的病,害了子女,也止了子女的步伐,不经意间肯定会露一些绝望或是自弃的神情。三哥心细,怕是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的越多,心思就会越重。你们高三学业如此繁重,三哥如何能抗得动两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