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区长总觉得,这不苟言笑的楚总,自从见到那小院里的女人后,话更加少了。
老城区改造是造福土著的大事,楚氏集团是出手最大方的,周区长自然想在楚山海身上花点功夫。
他私下问了顾彩茜,楚山海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顾彩茜打着哈哈,说就是以前见过的一个朋友而已。
顾彩茜对楚山海和郁星辰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就听楚星河说过几句,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回酒店后她和楚山海分别时,笑着问了一句:“那是郁小姐吧?”
楚山海没有隐瞒:“郁星辰。”
顾彩茜开玩笑一般:“那小丫头和你还有几分像,又那么黏你,不知道的,估计会误会你们是真父女呢。”
楚山海抬眼看向她,神经绷起,他本能的想否认,却又反应过来,顾彩茜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他神色严肃,看着她的眼睛:“茜姐,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我不想给星辰惹麻烦,还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顾彩茜见他承认,果然没有一点惊讶:“我不是多嘴的人,不过……”
楚山海眉目微微一缩。
顾彩茜笑道:“郁小姐好像对我有些敌意。”
楚山海笑了,笑得很僵硬无奈。
“茜姐误会了,她……不可能的。”
要不是云城的项目负责人临时出了事不能来,他是真的不想来坐镇的。
自从白天看到郁星辰后,他头脑一直不太清醒,浑浑噩噩的,直到躺到床上,才反应过来,顾彩茜刚才的玩笑,其实是提醒。
只要自己和尹尹站在一起,旁人是能看出端倪的。
他从宽仁的黄医生那里知道郁星辰的病情恢复得还不错,但远不到能接受刺激的程度。
他不能冲动了,以免功亏一篑。
思量再三,他给郁星辰发了条短信。
“原来的项目负责人有事,我是临时顶替他过来的,没有别的意思。”
信息刚发出去他又后悔了,这怎么看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自己真的是喝醉了。
尽管后悔,但注意力却都又集中在手机上,期待能有回信。
哪怕……不太好听的也好。
但是信息如泥牛入海。
他曾经也奢望,自己某一天真放下郁星辰也不是什么坏事。
郁星辰高兴,父亲也高兴,自己也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这一见面,他才发现,这段时间积压的思念已经这么厚重,厚重到他现在酒意上来,就想不管不顾的跑到她的面前,把那些相思之苦一句句念给她听,请求她青睐回应。
好歹还剩一点理智,他没那么做。
他握着手机睡了一夜,早上醒来,仍旧没有看到那个号码的回信。
现在清醒了,更是懊悔,他苦笑一声,把手机扔开,去了浴室。
吃了早餐,和项目的人去见了区里的领导,谈拆迁补偿方案。
参加会议的除了他们,还有居民代表。
楚氏给出的赔偿比较大方,除了占房赔房,还有额外的补偿款,而且他们还协助政~府对无技能无工作的拆迁民组织技能培训班,提供工作岗位,算得上非常厚道了。
尽管这样,居民代表仍说需要回去和大家商量。
老城区改造的消息传了好多年,现在突然落实,居民还真有些懵。
有早就想脱离这里去别处发展的,也有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舍不得离开的。
郁星辰虽然是租客,拆迁的事对她还是有影响。
一是房东通知下来,她可能随时需要搬走,具体时间等区里的通知。
二是她外婆的老房子也在拆迁之列,那房子虽然已经破得没法住人,但上面是按照地基面积赔偿,那房子同样符合赔偿标准。
郁美兰是外婆的直属继承人,郁美兰有病,这事自然是郁星辰去处理。
她虽然公司开得不算大,算不上多有钱,但这拆迁的事她还真不想沾手,也不贪图那点赔偿款,因为这带来的麻烦会很多。
外婆家那些堂系的舅公舅舅之类的,早就觊觎那地基,现在这一拆迁,指不定要给郁星辰闹多少事端出来。
但是情况都这样了,让她拱手把那房子和钱白白送人,她是不可能同意的。
慈善不是这么做的。
小沫看她在愁眉苦脸的把不用的东西往行李箱装,问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郁星辰叹了口气:“这都要流落街头了,你不慌啊?”
小沫笑道:“有什么好慌的。真到了搬的时候,要么换地方,要么回家呗。再说了,我告诉你,这种地方的拆迁工作可不好做,真要动迁,起码也得半年。”
郁星辰满脸不悦:“话是这样说,但想起来挺烦的,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院子,到时候挖掘机开进来,一铲子就没了。”
她居然有些迁怒楚山海,做别的什么不好,来搞什么拆迁!拆哪里不好,要拆自己住的地方!
看来自己和他这辈子想要相安无事的处下去是真的不可能的!
况且来就来了!还发那样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难得过出一种“避世”的惬意生活,这才半年,就被扰乱了。
小沫开玩笑:“往好处想呗,你这院子到时候真挖过来,就这些绿植,赔的钱房东也得分你一份。”
郁星辰叉着腰叹气:“不行,我那几株玫瑰我得带回去种自己院子里,就这么被埋了也太可惜了。”
她把闲置的东西都归置了一下,转头看见尹尹在房间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的手绘本半天都没翻动。
郁星辰停下手里的动作靠过去:“宝宝,怎么了,不开心?”
尹尹摇了摇头:“我在看书。”
虽在否认,但那小嘴都撅得能挂油壶了。
从昨天见到楚山海开始,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却什么都没说。
懂事得让郁星辰心疼。
她把女儿抱着坐到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的脸:“心情不好?”
尹尹把头埋在郁星辰胸前,瓮声瓮气的说:“妈咪,我一点儿都不想爸爸,一点儿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