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欢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成野目光悠悠，抬手指了下走廊上摄像头的位置。
隐约能听到渐进的脚步声，有人在往这边来。
成野往前一步，拉住项欢的手腕就往旁边的楼梯上走，刚拐了弯，下面洗手间门口传来女人聊天声。
“她这时候也不知道避避风头，还敢来今晚这场合……”
“我可听说，她那个妈这次趁火打劫，可没少从亲家身上捞便宜……”
“看她们母女今晚这架势，估计是……癞蛤蟆都没她们贱……”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要是被外面人听到，人设塌！”
项欢字字听得清楚。
虽然两个女人程都没指名道姓，她也知道八卦的就是自己和老妈。
这种情形她早就司空见惯，听了没什么感觉。
拉着她的成野好像也没什么反应，继续拉着她上到二楼，走到微信里提到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
项欢站在门口，四下打量。
这应该是成野住的房间，面积不小的套间格局，他进门直接走向窗户，动手把绛红色的绒布窗帘拉上。
屋里还没开灯，顿时漆黑一片。
项欢眼睛还没适应，只好原地不动等着。
成野却已经找到她，抓住项欢肩膀，从身后推着她往屋子深处走。
项欢小心翼翼迈步，问能不能先开灯。
“你是想楼下那些人，知道我跟你在这儿要做什么。”
项欢眼睛这会已经适应好多，渐渐分辨出周围的物体，离她没几步的正前方，是一张中式雕花挂着帷幔的大床。
床边的那扇窗户没拉上窗帘，楼下宴会场地的灯光照进来，跟开灯效果差不多。
成野放开项欢，自己先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拍拍身下的床垫，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项欢坐下。
床垫的确和他说的差不多，是有些偏软，不是她喜欢的。
“是不是太软了？你家的还好点，许见东挑的？”成野语气淡淡，突兀的提到了许家二少。
项欢被问住。这些跟她前段婚姻有关的细节，居然没什么清晰记忆。
她甚至都想不起自己婚纱的款式。
成野也不在意答案如何，默了下就换了话题，说他刚入手一套房子，准备买项欢店里的家具。
“好啊，谢谢照顾生意，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安排人去房子。”
项欢还以为他又要跟自己那个，没想到是生意送上门。
成野回了句好，语气听上去懒洋洋的。
项欢扭头看着他，今晚一直就觉得他情绪不高，作为今晚宴会的绝对主角，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应该还不适应如今的身份和圈层。
毕竟成家如今带给他的一切，实在跟他的过去，天差地别。
“今晚跟着我那女孩，怎么样？”成野打断项欢的思绪，又是突然换话题。
“她叫俞娜，看着气质不错，人也年轻。”项欢下意识做好表情管理，不把自己的真实情绪露出来。
成野一侧身，朝项欢靠近过来，“消息挺灵通，是你妈说的吧。”
“不是，一个朋友今晚刚刚告诉我的。”
刚说完，就看到成野手机屏幕一亮，有电话打进来。
成野拿起手机接听。
项欢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听他笑起来。
这笑声，让项欢神思一晃，努力回想自己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
是十年前。
姻缘镇上那个装修艳俗简陋的歌舞厅里，项欢一通狂魔乱舞后，听到的就是这个笑声。
“行，我十分钟后下楼，你在车上等我。”成野结束通话，站起身。
项欢也跟着起来。
成野看着她，“要不要一起，朋友喊我夜宵。”
没等项欢回答，他又马上摇摇头，“你今晚这身不合适，我们吃饭那地方，也不是你大小姐能去的，算了。”
说罢，扔下项欢径直往门口走。
项欢眼前一闪而过那个叫俞娜的，嘴比脑子快的冲口而出，“我饿了，我跟你去。”
成野带着她从后院溜出去，一辆半旧的老款宝马车停在路边等他们。
司机摇下车窗，项欢看着眼熟，很快想起那晚在姻缘镇小旅馆前台见过。
他和成野一样，都是板寸头。
成野拉开副驾一侧车门坐进去，让项欢自己坐到后面。
车子直奔临城那片号称“穷鬼乐园”的夜市大排档，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后座的项欢，问成旗怎么个意思。
成野歪坐着，语气轻松地回答，项欢是他相亲对象，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是我朋友小伍，她是项欢，前几天还是做房地产那个许家的儿媳妇。”
小伍听完吹了声口哨，不太纯洁的笑起来。
还问成野，哥们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喜欢这种。
“闭嘴。”成野冷冷怼了他一句。
小伍还真听话，接下来没再说跟项欢有关的话。
到了大排档停好车，小伍先下车去找位置，项欢和成野走在后面。
项欢很快就吸引了周围许多目光。
她权当感觉不到，这几年出入名利场，早就习惯了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
只不过被这些市井小民盯着看，不是很舒服。
小伍在不远处一个档口停下，招手喊他们过去。
坐下点好菜，成野和小伍聊起来，说的内容基本都是和刑满释放人员有关的。
项欢已经猜到小伍是成野在里面认识的，所谓朋友，应该叫狱友更恰当。
烤串啤酒送上来。
项欢听成野跟小伍说，“大概需要投多少钱，你抓紧列个单子，我去想办法。”
这是要合伙做生意。
成野起身去方便时，小伍拿起肉串递给项欢，笑嘻嘻问了句，是不是后悔跟来了。
“挺好的，我还挺怀念以前在这种地方吃的东西。”项欢接过肉串。
小伍又举起自己的酒杯，想和项欢喝一个。
“你是怎么进去的？”项欢跟他碰杯喝了酒，续杯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