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猫,脖子上挂着一个橙色的猫牌,上面写着主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它正彬彬有礼地盯着爪子下的小鸟,似乎在做玩耍前的准备。小鸟难逃厄运了,而这只是因为鸟类对猫有着天生的致命吸引力。
就像ghs之于lsp、篮球之于小鸡。
小猫的左爪一直按着不放,先是摇了摇脑袋,又舔了舔右爪子的肉垫,然后放开左爪子。
那只鸟以为看到了可乘之机,拼命扑腾翅膀想要逃离。
猫咪见状一口咬住小鸟,并不想让它离开。
鸟扑腾得越厉害,猫咬得越紧,直到小鸟被一口咬死。
“喵?”黑猫的味蕾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这大大区别于它以往吃过的猫粮或者鱼干。这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味道,但又与这种味道有明显的不同。
比通常的鸟肉更细腻、更顺滑、更香。
......
“小黑——”
小猫舔了舔肉垫,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呼噜声。它正攀上院墙、躺在树荫里休息,这会儿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喊它。
......
“小黑——”
程若溪快步在巷子里穿梭,走过一片片被树荫分割而成的细碎阳光。
微风拂面,她却显得十分着急,一边左瞧右瞧一边喊着猫的名字。
她只不过在院子里晒了会儿衣服,转头一看,她家那只小黑猫却不见了。
母猫生下来的崽,她自然很疼爱,平常都是买来最好的猫粮和羊奶招待这位爷。
可谁知道,这位爷,才三个月大的猫崽子就这么喜欢不着家。
“喵~”
走过一个拐角,就要来到巷口。
程若溪停住脚步,一只形如黑炭的小猫正蹲坐在院墙上,朝她亲昵地叫。
程若溪抬头看猫。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猫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若溪昨天晚上没睡好,她恍惚中在猫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笑容的表情。
就好像吃错了药。
.......
此刻的江桥还蹲那间屋子门前不知所措,今天他开门关门试了一早上,愣是没看到半点那个魔法世界的影子。
要不是化学书还落在那里,他肯定得告诉自己,这就是个梦,回去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门的开关遵循某种规律?或者干脆按它自己的心情来?
不会是随机开一次,然后再也没机会相见了吧?
我的化学书啊......
江桥蹲着有点烦了,于是换到了地方,跑到了院墙上坐着,继续怀疑人生。
十月假期的最后一天,江桥能远远地望见,马路边上来来往往十分热闹,但巷子里却没人么动静,只能偶尔听见两声猫叫。
天上地下都是风,风裹着白云往前吹,吹得沉默的树们也沙沙地响,吹得细碎的阳光也开始摇晃。
吹来了洗发水的味道,清新的橘子味。
他感觉,他和这股风是天下唯二的两个穷人。
江桥歪过头,正好看到程若溪抱着一只黑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今天的她穿着墨绿色的短袖,和一条黑色的针织休闲长裤,脚下是一双亮片拖鞋。
站在树荫底下,颇有种邻家姑娘青春无敌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那只猫,有种他熟悉的,怪怪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
“你干嘛?”愣了老半天,江桥憋出一句话。
“我说你啊,”程若溪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轻抚猫肚子,“怎么老是坐在这?就跟……没朋友似的!”
“我本来就没朋友。”江桥撇撇嘴。
下一秒,程若溪就抽出一只手来,重重举起,却轻轻落在江桥的小腿上。
她笑骂道:“你怎么跟傻狗一样……不当我是朋友啊?”
“有骂朋友傻狗的人么?”江桥说。
程若溪振振有词:“我这是爱称,爱称懂不懂?”
“切,要不是同在一条巷子里长大,谁稀罕和你做朋友啊?”
江桥笑着说出这么一番“刻薄”的话,出于他作为青春期男生无聊的自尊心。
“呸,有本姑娘屈尊做你的好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那我是不是还得跪谢公主殿下隆恩呐?”
“江公公倒也不必如此客气,嗯,给本公主捶肩揉腿三百下就好。”程若溪嘴角上扬,两颊各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别公主了,你有当娘娘的资质,嗯,专门给人下毒的那种。”江桥被她故意提高的尖细声调给逗乐了。
“呸,你也就大内总管到头了!”程若溪丝毫不让。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巷子里,又随风吹到了远方。
笑过之后是一段短暂的安静。
“你卫生打扫得咋样了?”程若溪问道。
“嗯,托娘娘的福,连粒灰都没放过。”
却不想女孩并没有接茬,只是淡淡地说:“嗯,那我走了啊。”
“哦。”江桥有些楞,没想到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他目送抱着猫的程若溪走远,在她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又叫住她。
江桥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嗯,那啥?”
“嗯?”程若溪转过头。
“能不能把你的化学课本借我用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