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哥哥,时隔那么久,恭喜你,终于实现了当初的愿望,这一杯,絮儿敬你。”
看了一眼旁边的阮梨,害怕阮梨生气,沈司晨本来是不想举起酒杯的。但是,他姐姐都这样说了,南阳也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拂了自家姐姐和南阳的面子。
他端起酒杯,道:“谢谢,也希望南阳能早日找到那个能相伴一生的人。”
听见沈司晨的话,阮梨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夹着桌上的菜品。
但是南阳郡主听到沈司晨的这一句话,心里也明白沈司晨这是在和他明确关系界线,可她喜欢了沈司晨那么多年,又怎么肯就这样喝下这杯酒。
她看了一眼旁边一副不关自己事情的阮梨,眼珠子转了转,她向前走了一步,到了沈司晨的侧边,然而,就在这时,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脚一崴,身子顺势向下倒去,而此时的沈司晨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阳郡主一下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而那个装满了酒的杯子被南阳郡主控制得很好,一下便向阮梨泼去,阮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小把戏。
酒全部倾洒而出,打湿了阮梨的裙子,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让在场所有正在看戏的人一下便集中看向了他们这处。
看了一眼沈司晨,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湿处,阮梨眼中的寒冰凝结成了霜,让她整个人沾染上了冰雪的颜色。
然而,还不等她发作,云商便先开口说话了。
“南阳,你干什么?你是手废了还是脚废了?敬个酒而已。”
云商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说,他们实在是不敢说啊,云王府,南王府,沈府,无论惹了哪边,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云商,我不过是不小心崴了而已,你这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吗?”
“怎么?你才值多少钱,就想让我怜香惜玉?”
云商这个人一向毒舌,此时就算是面对刁蛮骄纵的南阳郡主,也丝毫不心软。
阮梨看了一眼南阳郡主,还真是一不小心脚崴了,脚崴了这么久,甚至都跟她三哥吵了一会儿了,还灾厄沈司晨的身上没有起来。
她又看了云商,两人眼神碰撞,多年来的默契让云商一下就懂了阮梨的意思。
她让云商不要再出声,示意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云商这下才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其实他是知道阮梨肯定是有办法应对的,但是没办法他一向护阮梨,平时一向冷静腹黑的他甚至也会因为阮梨变成老五那样暴躁易怒的人。
身后的云简和云逸则是坐在云轩和云商的旁边准备时刻看戏,云逸戏谑的看着面前的一幕,道:“没想到啊,这沈司晨魅力竟然大,我小时候见到南阳的时候,都被南阳奚落了一番呢。”
云简点了点头,云逸说得没错,因着两家是世交,很小之时,有些时候云王会把他们带到南王府去玩儿,有些时候南王会让南阳去找云逸他们玩儿,所以。但是,之前每次南阳前去云王府的时候,阮梨要么是在训练,要么就是在出任务,所以那么多年以来,阮梨和南阳偏生''只见了一次。
“没想到吧,这沈司晨毕竟是人中龙凤,更是天之骄子,南阳啊,从小就吵嚷着要嫁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沈司晨是不二人选。”
云简答道,他们其实也一直不知道南阳郡主喜欢的人是沈司晨。
“看吧,小时候我就说吧,这南阳刁蛮骄纵,目中无人,以后不会有男子喜欢的,不像我家……”
顿时间,刚刚正说得得意洋洋的云逸一下就止住了话头,乖乖地闭上了嘴。他刚才本来想脱口而出“紫玉”两个字的,但是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和紫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甚至一直都不知道紫玉的近况,也不知道紫玉怎么样了。
“阮阮,没事吧。”
沈司晨看到南阳郡主在自己身上,连忙推开了南阳郡主,被他推开的南阳郡主转身旋转了两圈,这才堪堪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站定在那儿。
然而,众大臣看见南阳郡主刚刚的动作,也对南阳郡主刚才做的事情心知肚明。
“没事。”
阮梨淡淡地回答让沈司晨不太敢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阮梨定当是在生他的气。但他刚才的确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南阳会突然这样。
“阿阮姑娘,你这一身都湿了,你要不下去换一件衣裳吧。”
站在旁边的南阳郡主讥讽地看着阮梨,纵然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她此时此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失去了辨别力,没有认出来阮梨身上的衣料是防水的妆锦锻。
妆锦缎,极品衣料,然而这种衣料只有云城所供,每几年才可能上供一匹妆锦缎。妆锦缎与云锦缎皆为上品,云锦缎从未上供过,白银难求,不同于云锦缎的活泼灵动,元素多样,妆锦缎极其繁杂,但能显得人极为端庄大气,唯一的不足就是颜色比较老成。
大臣们听到南阳郡主的话,此时此刻他们的注意力也都移到了阮梨的身上。
“不用了,我的衣料是防水的,只是表面上而已。”
在场的人听到了阮梨的话都很是惊讶,防水的衣料都很贵,甚至京都防水的衣料也都进贡给了皇室阮梨一个没有门道的女子,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就算是养颜坊一年的纯收入很多,也不会有门道买到防水衣料的。
南阳郡主看着旁边的云轩他们,有点儿踌躇,她其实不是很怀疑阮梨的话,阮梨和云安长得极其相似,云轩他们对她也是极好,甚至有点儿把阮梨当妹妹宠的意思,听到阮梨的话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是云轩他们给阮梨的。
然而,谢若薇哪有这样的脑子,一听见阮梨的话,就忍不住站出来想要拆穿阮梨。
“姐姐,你以前连我的衣裳都甚是稀罕,巴不得天天穿到身上,又怎么可能会有防水的衣服呢?”
阮梨抬眼看了看这个又跑出来作妖的谢若薇,装作没有听懂她的继续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里,这谢若薇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她穿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她在撒谎。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又怎么会听不出。
而在座位上的谢桦,正准备等会儿继续和同僚高高兴兴地畅谈饮酒,谁料看到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扭着腰肢蛇形走位一样地走到了阮梨的面前。他恨铁不成钢,表面上还是那一副端坐着的模样,实际内心已经骂得不想再骂了。
他不知道,小时候这个女儿明明那么让他省心,他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行为举止从未有过半分不妥,为何在阿阮回来以后她多次犯错。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她本来的样子还是说以前都是她装出来的。
他没来由地恨了一眼旁边的钱氏,钱氏看到他的眼神,心下也猜到个分,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不敢看谢桦。
“谢若薇,你可别口出狂言,什么你的衣裳,这衣裳用的可是上等的妆锦缎,你,不过一个相国府小姐,怕是用不起吧。”
阮梨仍旧抬起头看着谢若薇,衣裳上修着的海棠花被水弄湿了,整朵海棠花都被水渍侵占着,却莫名让海棠花看上去多了一丝雍容贵气。
妆锦缎??!!在场的人听了都互相对视了一眼,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阮梨,妆锦缎是什么衣料,他们这些生活在高门贵族中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妆锦缎虽然没有云锦缎好,但妆锦缎做出来的衣服大气优雅,通常都是正式场合的时候穿,而它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
而这妆锦缎,就连皇室都没有几件穿,可如今面前有个女子居然说她身上的衣裳是妆锦缎,甚至是当着皇室面前这么说。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这几日有了沈司晨和云轩在阮梨面前转,他们都以为阮家后人是个多么心高气傲的,没成想,也是一个谎话连篇,自爱炫耀的无知小辈罢了。
谢若薇这下更像是抓住了阮梨的把柄一样,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就要走到她面前,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妆锦缎这种极品衣料可不是我们能触碰到的,我知道你现在虽然不想回谢府,跟我和父亲母亲置气,但你也不能拿这个来撒谎啊。”
谢若薇一副为阮梨好的样子,捏着一方帕子就像要去擦掉眼角原本不存在的泪水。
沈司晨看见中人的表情,他往阮梨的方向歪了歪,想要替她挡住。
不管现在衣料到底是什么,这些人盯着他的阮阮看,就是让他很不舒服。
“谢若薇,我知道你没有见识,没有见过妆锦缎,你也可以说我其他的任何衣裳是假的,但你独独不能说这件。”
听见阮梨的话,所有的人都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在场的人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得见妆锦缎,自然不知道妆锦缎到底是什么料子,更何况他们都得不到的,怎么可能会让阮梨一个商贾之人拿到,但此时此刻他们看见阮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竟有些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