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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不见长安(1 / 1)

第760章 不见长安

瞎子其实不仅仅是在想怎么措辞,她甚至不知道这一次该不该播报。

不涉及榜单变动的,一般不会被播报。恰恰道尊不在榜上,而玉虚又没死,这次还真涉及不了榜单变动。

然而这么大的事,包括之前博额之战、波旬之战,再加一次道尊之战,战斗级别都足以震动天下,却全都不说,那天书播报是不是已经毫无意义?

瞎子尝试了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管,仅以天书被动呈现的话,会很冰冷地把叶无踪与玉虚都剔除出天榜,认为他们已经不配,取而代之的会是赵长河岳红翎两口子双双上榜。

但人工接管AI的区别就是会有更长远的分析。

如果叶无踪下榜,问题倒还不大。盗圣至今没能破御,自己也失去了破御的信心,只想在徒弟照料之下悠游苍山洱海安度人生最后的时光。在这种当世强者开始普遍破御的情况下,叶无踪本来就保不住第十的位置,他对自己在不在榜也没多在乎。

但玉虚情况就不同了,玉虚自己就是御境中后期的顶尖人物,可没什么卡在御境门槛上的头疼事,逆向传功也不等于散功,他自己还留了底子,根基不失。有厉神通帮助的话,要把修行重新修回去还是可以期待的。

那现在把人家弄下榜,万一过两个月人家恢复了怎么说,又安置回来,把赵长河或者岳红翎又降回去?还是说让人家重新挑战一次天榜中人,证明一下自己恢复了?

这不开玩笑嘛?

让人类思考的话,那就是不变应万变,你啥都不干没人质疑,做多反而错多。

如果以瞎子离经叛道的冲动,那其实错不错也无所谓,天书被人质疑第一河吹已经质疑很久了,能咬我啊?爱怎么排就怎么排,谁管得着。可如果以其守规则的本心,那就够她纠结的。

所以说守规矩有什么好处吗?都是枷锁。

正恼火着呢,赵长河的请求传来,瞎子犹豫了一下,发现还正好,腾下盗圣的位置,继续吹河就行了。

清晨,世人吃着早点,长安人额外玩弄着光头陀螺,都在谈论昨晚楼观台传来的爆炸声,据说楼观台都毁没了,弟子们被神佛柔风送往长安护持,这会儿正在挖废墟呢,大家的东西都被埋里面了。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吃着早饭时不时就抬头看天,暗道现在的天书怎么越来越废物了,昨天博额波旬两战不报就算了,这楼观台里的瓜也不给大伙吃吃,要你何用?

正腹诽呢,天空终于闪过让人期待已久的金光,证明了天书还是老百姓想要的瓜书:

“年二八,赵长河岳红翎赴长安。”

“是日,天魔波旬身化大雁寺主持空释,挑战玉虚,欲伤周边群众,嫁祸于玉虚失手,长河看穿,出手止之。”….

“年二九,朱雀出使长安,风云大聚。”

“岳红翎刺胡人使节于鸿胪寺,中胡人之伏,朱雀行至左近,感气息出手,伏击立破,博额隐匿长安事泄。赵长河引弓与红翎朱雀共战博额,胶着之时,空释出手袭朱雀,博额趁势遁逃。”

“赵长河怒战空释,大破其幻。朱雀红翎出手相袭,空释真身败露,实天魔波旬也。玉虚逐波旬于郊外,为道尊所阻,赵长河箭射十里,波旬重伤而匿,生死未知。”

“年三十,除夕,子时初。道尊欲镇玉虚,厉神通千里驰援,撞道尊阴神离玉虚体外,玉虚以血凝之,现其真形。赵长河御风之力,挪楼观台弟子于长安。赵长河剖判日夜,岳红翎剑开天门,玉虚化虚还实,朱雀掌生控死,厉神通铁壁铜墙,群雄并起,剑指魔神。”

“是役,玉虚功力暂失,岳红翎生死难知,然则以道为名之上古道尊,终陨于今世凡尘。”

“乱世榜变动。”

“初,盗圣叶无踪伤于长生天神斧,缠绵病榻至今未愈,御境不破,其位难留。”

“天榜第十,修罗王赵长河。”

“长安三日,地覆天翻。”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赵长河抬头看了半晌,才想起今日是除夕。

除夕……除昔日魔神于此。

这要不是瞎子在犯文青,有意拨弄了一下命运线,赵长河还真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但不管瞎子有没有拨弄,大家的战况是实打实的,真是今世群雄围殴道尊,以一人未死的代价让道尊的身与名彻底消失在万古长河里。

所谓魔神身与名俱灭,世界照样转。

赵长河的是这个意味,而更多的世人是感受不到瞎子深意的,他们在乎的是赵长河终于上天榜了。

你早他妈该上天榜了,什么变态还一直留在地榜,装什么普通人呢?伱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和王道中一个级别啊……

果然如同瞎子估计的,叶无踪的下榜并没有引起别人什么质疑,尤其是取代者是赵长河的时候,那就更正常了。而玉虚不下榜意味着岳红翎也上不了榜,岳红翎不上榜的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是她自己重伤。

“生死难知”,这四个字便是赵长河刚刚拜托她的事,把红翎重伤的情况向世人公布,但春秋笔法隐去后续治好了。恰恰这让瞎子免去了选择困难,既然岳红翎重伤不上榜,那玉虚要不要下榜就不需要纠结了,这男人现在真懂事,嗯。

在绝大多数世人眼中,乱世书不会乱报的,如果治好了、或者只要有大概率治好的机会,一般都不太可能来一句生死难知,就比如玉虚用的是“功力暂失”,而不是用的“功力已失”。一旦用了这么重的措辞,极大可能治不好。

岳红翎要陨落?

世人心中颇为震颤,然而更震颤的是长安,可以说长安哗然。….

岳红翎可是本地人,关中人民的骄傲、自家的闺女!明知道她和赵长河不清不楚,只要没有自己公布,关中都没有人敢视之为敌人而驱逐监视之类的,睁一眼闭一眼让她省亲。你真把岳红翎当敌人看,恐怕一半关中百姓要把你当敌人看。

但现在她居然可能要陨落了!

很正常,击杀了御境二重的上古魔神,她们这一方岂能没有任何代价?代价就是换了岳红翎,很合理。

李伯平的旁支堂亲李伯忠一早就去找韦长明,一时半会没找到,亲自策马去了华山。一进落霞山庄的门,第一句就是:“岳掌门,之前的亲事是我们没考虑好,小女抱恙,这亲事就先不议了吧。”

岳峰华脸色黑如锅底。

他儿子和李家所谓的议亲那当然不可能是李伯平自己的女儿,给一个旁支远亲已经很不错了,好歹不是给个丫鬟,这对岳峰华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光宗耀祖了。但就算连旁支,从根本上也压根看不起他岳峰华,一旦岳红翎不行了,连旁支都要退婚。

由始至终,别人对他的高看一眼都是因为岳红翎。和他交好就等于有一个御境、至少当时是秘藏级强者的友善度,现在有个啥?何况据小道消息,这厮还卖了徒弟……那即使岳红翎能治好,好像也跟你不亲。

没岳红翎,单凭你岳峰华,我凭啥把女儿嫁你家,我随便联姻一个韦家戴家得到的资源不比你大?

岳峰华被当面退婚,连个反对的话都没法说,只能故作气度地拱手:“那是你我两家缘分未至,当不成亲家,还可以当朋友嘛。”

“好说,好说。”李伯忠连个场面话都懒得留,扬长而去。

李伯忠离开没多久,韦长明就来了。

看着和自己交好了多年的韦兄,岳峰华好歹松了口气:“韦兄,李伯忠他这……”

“哦,其实不关岳兄的事,是他鼠目寸光。”韦长明四下打量着,忽地招手:“阿雄阿雄,你们过来。”

几个落霞山庄的高级护院武师迎了上来:“家主。”

“你们在落霞山庄有年头了吧?要不要回去?”

“嗐,我们早想家了。”

“那就回去,哦,还有之前我借岳兄的一些好刀好剑、锻体药材什么的,都带回去吧。另外还请岳兄给他们结算一下费用。”

岳峰华:“……”

这边还没说完呢,就有几个弟子瑟瑟缩缩地到了边上:“师父……”

岳峰华沉着脸道:“何事?”

有人赔笑:“那个,我家人病了……嗯,以后恐怕很难脱产练功,得照顾家里,特来向师父请辞。”

岳峰华沉着脸问别人:“你们家人也病了?” “我、我老婆生了。”

“我妈生了……”

还在闹哄哄,又有许多婢仆下人瑟瑟缩缩地来了:“老爷,我们家里……”….

岳峰华勃然大怒:“滚!都给我滚!”

韦长明站在一边抄着手,神情似笑非笑。

这里有很小一部分人是略知岳峰华卖徒弟的情况,大部分人是并不知道的。人们只是很现实,我来你这是因为岳红翎,如果岳红翎死了我在你这干嘛,真以为你落霞山庄很值得留?你本人也就那点料,有好几个跟着你学了十年的现在都才玄关三重,人家血神教那种小教派的地方分舵教习都得四重才能当呢,你这是啥呀,跟你学了十年出去打杂?

岳红翎当年要是一直跟着你也学不成什么名堂,我们留这儿吃灰呢?

韦长明能想到这个结果,只是连韦长明都没想到大家会现实到这个程度,乱世书刚播,这里就开始了……或许只能说乱世书这么多年,公信力太足了,乱世书含糊其辞几句,大家直接就当真。

他更懒得搭理那么多,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深知岳峰华这次把徒弟以及徒弟背后的修罗得罪得多狠,早划清界限早完事。

只在顷刻之间,热闹繁华的落霞山庄就变得门可罗雀,偌大的庄园只剩小猫七八只。连之前岳红翎来的时候看见的门口货郎都消失了,注定了没什么人流的地方,货郎才不会来浪费时间。

岳峰华看着大过年的冷清清的庄子,手都在抖。

云端之上。

赵长河与皇甫情盘坐在上面吃包子,探头看着下方的变故跟看戏一样很是乐呵。

岳红翎早就醒了,全身活力满满连个小伤都看不见,哪里有什么“生死未知”的模样?只是身边两个在吃包子,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立于云端低头看着,心中颇为叹惋:“这就是你说的报复?”

“嗯啊。”赵长河吃得吧唧吧唧:“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他好歹养了你几年,咱们不好直接出手,总也得让他受个教训吧。”

“……嗯。”岳红翎道:“问题是你怎么办到的,乱世书你写的?”

赵长河一口包子差点哽在喉咙里:“没,没,我吹个牛逼,那就是个巧合。嗯,写乱世书的如果是个女的,一定美若天仙,如果是个男的,一定风流倜傥帅得惨绝人寰,不像我这脸上有疤的。”

瞎子:“……”

“我看你是脑子有包才对。”岳红翎瞪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心情追根究底,看着下方的山庄,眼里颇有几分惆怅。

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也慢慢变了。

并不是门可罗雀的问题,好像还有点别的……

岳峰华正在山庄发脾气,门外影影绰绰来了无数人,都是华山上下左近的其他宗门与帮派联合而来:“哟,岳掌门,一个人过年啊?”

岳峰华心中一个咯噔:“尔等想要如何?”

有人阴恻恻笑道:“不如何……这些年你仗着韦家在背后撑腰,明抢暗夺,把华山周边的宗派打压得如此凄惨,今日可不来还岳掌门的恩义?”….

另有人切齿:“岳峰华,还我师父命来!”

“岳峰华,你面上说不续弦,营造一个君子形象,实则和你的儿子奸淫掳掠,我女儿从山上跳了下去你说是意外,老子官司打不过你,如今问问你的手上功夫像不像官司那么硬!”

云端的岳红翎紧紧握住剑柄,起初还有点下去帮个忙的冲动,可慢慢的越听就越是怔忡,再也没有了心思。

“走吧,不看了。”岳红翎转身欲走。

赵长河问:“我觉得还有点东西可以看看的。”

岳红翎顿了顿,低声道:“我怕听。”

怕听也自然而然地听见了……

“……岳峰华,你老婆阻止你的恶行,你竟恶向胆边生把人给杀了,那是随你含辛茹苦的糟糠之妻,你如何下得了手!”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要不要看看这是谁!你老婆的丫鬟,你派人找了两年,现在不认识了?”

交谈互骂之声渐息,喊杀声大起,刀剑交击的声音渐至云霄。

岳红翎怔怔地看着师父落入下风的左支右拙,心中忽然知道了,师父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繁荣是她带来的,依然要卖了她,原因不是鼠目寸光被繁华遮眼。

而是因为他怕自己。

从自己回乡的那一刻,整个长安最惊惧的人,就是他岳峰华。

只不过那是死结了……如果岳红翎不死,一旦某日被她知道了这些点点滴滴,他岳峰华必死无疑;然而岳红翎若死,没有了“后台”,他岳峰华一样要死,就像今日场面。

无所谓后悔不后悔,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选择,只是他恐怕也没有想到,反噬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岳红翎忽地释然,这两天闷闷得不爱说话的心情都散开了,展颜一笑:“走吧,包子还吃不完呐?”

赵长河看着她的笑靥,小心地问:“你这……”

“我居然感觉剑意更锋锐了……”岳红翎笑笑:“若按剑道,这怕是叫斩俗缘了对不对?”

“呃……”赵长河抽抽脸颊,原来这就是主角,真特么离谱。

岳红翎叹气道:“可惜我的俗缘早就落在你身上,这好像斩不尽,要不要你把头伸过来给我砍砍?”

赵长河道:“大头小头?”

“去你的。”岳红翎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走吧,你答应我的,天为父,地为母,狼居胥山巅,便是我们的洞房。”

皇甫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斜着眼睛道:“不管你们说得多么动人,塞北也不能再像你俩当年那样自己策马独去。都给本宫回京,做军事安排。”

赵长河一声呼哨,骏马长嘶,乌骓踏云而来。

三人也不骑马,牵着乌骓悠然迎着这一年最后一天的暖阳,向东而行。

华山的惨叫声隐隐传来,悠悠荡荡,仿佛送行的曲调。

低头看着下方长安的重重殿阁,赵长河悠悠地哼着歌谣:“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那年转身离去,水声远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两个女人侧目而视,您还会唱歌呢?

唱得还可以诶……

不管这长安是否符合他的想象,然而长安三日,博额遁走、神佛俱散,空虚的关陇再也无力给他们的北伐添乱。

明日新春,万物复苏,胡人铁蹄不日将临。

塞北决战之日,已在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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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虽然不算很多字,还是可以算个大章,今天木有了,稍事休息。

本章完

3931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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