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烟尘卷起,大队漠北卫队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漠北王子达寒。
达寒到达萧祈业面前,方才勒住马头,以漠北的礼数行了礼。“达寒奉父王之命恭迎大夏南庆王世子,世子一路辛苦。”
他一身正装,礼数周,却是面如冰霜,他看向萧祈业的眼睛,冰冷,怀疑,还有不屑。
萧祈业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忖,看来漠北王子并不欢迎他这个妹婿。嘴上却客气寒暄,于礼数上绝无不周之处。
两队人马并排而行,进了王庭,拜见了漠北国王伊尔汗。伊尔汗头发花白,体态臃肿,且脚步飘浮。赤红的双眸却透出一股精明之气。
伊尔汗大笑着上前,仔细打量着萧祈业,满意地点点头:“之前大夏皇帝想让凉安嫁给自己的儿子,我一打听,那王子是个病殃子啊!那怎么成?一口就拒绝了!后来皇帝又换成了萧绰的儿子,我一听,那好啊!萧绰这人不错,他的儿子也错不了!看你长得和你爹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一看就喜欢!哈哈。”
伊尔汗说着,给了萧祈业一个大大的拥抱,热情得有些夸张,倒和达寒的态度截然不同。
萧祈业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伊尔汗终于松开他,“怎么样?当我的女婿不错吧?没想到我和萧绰竟然成了儿女亲家,哈哈。”
“小侄惶恐,承蒙陛下不弃,当然荣幸之至。”萧祈业赶紧退后一步,又问道:“陛下,公主何在?”
“哎,凉安这丫头害羞呢,不肯出来。真是的,咱们漠北的女孩儿,可不能扭扭捏捏的,赶紧去把公主请出来!见见她的郎君!”伊尔汗开心地说。
不一会,侍女低着头急步而来,小声禀告道:“陛下,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不能出来。”
“这孩子,真没出息!”伊尔汗不满地说。
萧祈业悄悄松了口气,他并不急着想见凉安公主,只是出于礼貌要问候。公主不出来,正合他意。
他不知道,他这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都被达寒看在眼里。
晚宴上儿臂粗的蜡烛把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各种漠北美食摆满了餐桌,烤羊肉,烧羊尾,骆驼肉,油亮亮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伊尔汗环视众人,皱眉道:“凉安呢?怎么还没出来?”
侍女忙上前禀告:“陛下,公主殿下正在梳妆,稍后便会出来。”
伊尔汗一拍桌子!“咱们漠北的女孩儿家,何需这般做作,快些出来!再要推脱,我拿鞭子抽她!”
侍女慌忙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公主觐见!”礼仪官声音未落,殿门敞开,门口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女子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黑潭般深邃的眼眸,灿如星光,清波婉滟。两道柳眉轻扬,英气勃发。
黑发编成几束小辫子在脸颊前垂下,合身裁剪的上裳领口及胸前以金线绣着异域风情的花朵,足蹬金丝银线缠绕的蛮靴,长及脚踝的红裙以金丝引线缀着颗颗珍珠,走动起来光华闪动。
女子款步上前,走到伊尔汗跟前,垂首行礼。“父王。凉安来迟,请父王恕罪。”
伊尔汗睁着一双浑浊的肿泡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女子。“凉安啊,你怎么才来,还戴着这面巾做什么?”
“父王,凉安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这才戴面纱遮掩。”
“怪不得父王听你声音都变了。去见过你未来夫君吧。中原的南庆王世子,父王与他的父王是多年旧识,这小世子长得和他爹一个模样,配的起我的女儿。哈哈。”
“是,父王。”凉安公主转身,红裙如波浪般轻轻起伏,已来到萧祈业面前站定。眸光在暗沉的面纱外缓缓转动流溢,光华隐现。她静静地看着萧祈业,以漠北的礼节,右手抚胸,轻轻一个弯腰,“凉安见过大夏朝南庆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