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确,比如颜天成同自己父亲的关系,宇文徒所说的温柔香大案,还有他们口中当年的关北城大战。
不管如何说,既然入了这局,那就好好陪那颜天纵下一局,既为天下,也为余家。
余亦闭上眼,长舒了口气。再睁眼他望着水面呆住了。
水面上映出个人影,穿着一袭白裙。
余亦有些不好意思的下意识想挡住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不理我。”
身后白江宜脆生生的声音让余亦更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了几声:“没……没想什么。”
身后的白江宜挑着眉,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她随即走到浴桶旁蹲下身子,手撑着浴桶,拖着下巴:“余将军。”
“嗯……嗯?”他害羞地应了声。
白江宜甜甜一笑:“你脸红什么呀。”
“我……”余亦能感觉到,自家娘子是故意的,但眼下情况自己没有一点反击的法子。
谁说的?
余亦上身一挺,双手抓住白江宜的肩膀。下一秒那娇小玲珑的女子也进了浴缸。纯白的里衣被热水浸湿,那若影若现的美好,让他快了心跳。
白江宜终是外强中干,就想着余亦脸皮薄来逗他一下。
可谁想到……不要脸的登徒子,总是藏在一副老实人的面孔下!
“余亦…”白江宜往下缩了缩,认输似的娇声唤道。
余亦心跳得快,可他坚挺的胸腹,和速滑入水的水珠让白江宜心跳的更快。
“嗯?”余亦撑着白江宜身后的浴桶壁,凑得更近了些,“怎么不叫余将军了?”
说话时的热气调皮地吹过她的耳朵,余亦低沉磁性的声音让白江宜的俏脸通红。
“娘子…”余亦学着刚才白江宜的语气叫了一句。
白江宜也不知所措的‘嗯’了一声。
余亦甜甜一笑:“你脸红什么呀。”
白江宜抬着头看着他,零散的发丝贴合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柔情的双眸里映着白江宜的模样,有规律上下动的喉结,每一处都让白江宜沉迷其中。
“我……”
两唇相接,就像是有一朵开得灿烂的桃花落在唇间,带着些凉意,带着些清香。
迷离间,白江宜想要抬手搂住他,可又因为余亦没穿衣服有些犹豫。余亦偷偷睁开眼,看着微皱着眉头,俏脸通红的娘子,就空出手主动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肌肤上。
……
有人欢喜必有有人忧,说的是对的。这边余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都城的沈太尉可就是乱在心中夜难眠了。
堂堂太子太师,要做的是教太子如何执政治国,如何爱臣爱民,如何处理人情世故。可结果呢?自己父亲沈穆书居然将太子变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还和大皇子赵毅轩密会。
难道沈穆书的立场也在大皇子吗?
沈家一有些头疼,朝堂之上百官都能看得明白,这安帝就是偏爱太子,绝无可能易储,若是让陛下知道自己太子的夫子是这立场,怕是要满门抄斩了。
沈家一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第二日不用上朝,而他还是踩着宫门开的时辰入了宫。
安帝是只老狐狸,在他那占不到便宜;赵可儿估计现在看见沈家一会先打一顿;赵长泣天天不是舞刀就是弄剑怕也什么都不知道,如此看来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也是最好的人选。
沈家一径直朝着东宫走去。
还没走几步,沈家一就远远看见有个穿着华贵市井常服的人鬼鬼祟祟。那人也貌似看见了沈家一,他没有犹豫转头就走。
沈家一也认出来那人是谁,赶紧快步跑上前:“太子殿下!”
赵长歌被他喊得浑身一颤,赶忙停下脚步回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刚刚见到人只顾着跑了没看清是谁,见是沈家一,赵长歌也暗地里松了口气:“沈太尉,今日又无早朝,你进宫可是找父皇?”
沈家一连连摆手:“不找陛下,找你。”
赵长歌一怔:“找我?”
“是啊。”
沈家一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却让赵长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找我做甚?”
“额……”
之前就想着找赵长歌套套话了,完没有想要怎么套话,眼下被他这么一问沈家一还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场面陷入了一种微弱的尴尬,沈家一脑筋转得飞快:“太子殿下这是干嘛去啊?”
赵长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出了自己父皇和沈太师,他赵长歌还真就敢做敢说。
赵长歌朗笑道:“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有时候就是煮熟的鸭子会自己送到嘴边。
沈家一双眼发光,一把搂住赵长歌:“不如一起啊。”
“沈太尉也喜欢这些?”赵长歌露出兴奋的笑容问道。
沈家一‘哎’了一声:“我又不是我家将军。”
太子殿下被他逗得直乐,两人也迅速达成联盟,勾肩搭背朝着宫门口走去。而在他们身后,安帝正沉着脸看着谈笑着离去的两人。
李公公见他面色不对,上前作了一揖:“陛下……”
安帝抬手打断了他,朝着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李公公会意也没再说话,安帝收回眼神,转身离开。
望春楼自从婉容姑娘离开之后便没再开过门,但是都城从不缺这些寻欢作乐的地方。如今望春楼被人重新接手开业。
新的掌柜姓齐单名一个承字,是丰州首富之子。
而望春楼也换了名字,叫花兮雅舍。
现在时辰刚过辰时,雅舍里就已经座无虚席了。台上的伶人正穿着薄衣奏乐,台下的客人各式各样,豪饮美酒,浅抿香茶。
“哟,叶公子!好久不见啦~”
两人刚踏进雅舍,就传来了一声很好听的女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些娇柔做作可如黄莺般美妙,使人陶醉。
沈家一看了一眼那女子,穿着齐胸的艳红薄纱长裙,长裙就到脚踝处,没穿鞋,脚上套着两个精致的环,脸上画着浓妆,又带着面纱。女子身材好得很,水蛇腰丹凤眼,身上还散着香气。
只不过沈家一没有理会,毕竟两人谁都不姓叶。
可那女子就朝着赵长歌走去,上前很自然的搂住了他的手,娇滴滴脆生生道:“叶公子,这么久不来,人家都以为你把人家忘了。”
赵长歌对她倒是怜爱得很,他捏了捏女子的脸:“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的好阿兮。”
“你讨厌~”阿兮推开了赵长歌的手,脸上却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沈家一看着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吐槽了半天。
这时候阿兮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沈家一,脸上露出好奇:“这位公子……”阿兮踩着小步子走到沈家一身边观摩了一圈,“面生,可是第一次来?”
阿兮身上的香味随着她走动钻进沈家一鼻子里,很香,可不刺鼻,说实话,还挺好闻。
沈家一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是,第一次来,陪太……”
刚说出一个字,一旁的赵长歌就盯着他皱紧了眉头,沈家一连忙改口:“啊……叶兄说此处能让人忘记烦恼,我好奇,来看看。”
阿兮抬手遮面,浅笑了几声又回到了赵长歌身边挽住了他的手:“叶公子,您这位好友好生有趣。”
赵长歌刚逃过一劫,身上的冷汗都还没干,听她这么说就赶忙露了个笑:“那是,哎那个,带我去我老地方吧。”
阿兮笑着屈身行礼:“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去,留下满脸佩服的沈家一。
堂堂太子,在这风尘之地居然还有老地方,属实要佩服一下。
见二人走远,沈家一赶忙跟了上去。
三人一起到了三楼,这里只有是三个房间,都紧闭着房门。每间房上都有个小的牌匾,而他们则在‘落花流逝’的牌匾下停下。
这题字倒也大胆,毕竟没几个人敢在这做生意的牌匾上写上‘逝’这种不吉利的字。
阿兮推开房门,房间内陈设也很简单,一道屏风,上面画着风尘女子翩翩起舞的模样。再往里走就是简简单单的茶案,窗户敞开着,还有张桌案与窗沿齐平,上面摆着杯子和花瓶,桌案两旁就是普普通通的两张椅子。
“昨日新到的上好云华,可行?”
阿兮含笑问道,赵长歌老练地倒了杯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兮看向沈家一,也问了一句:“这位公子,可行?”
沈家一回以礼貌微笑:“自然。”
阿兮又端庄行礼,正准备离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恕小女子冒昧,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沈家一倒是有礼,闻言赶忙起身展袖行礼:“在下,单姓一个徐,名为阳秋,阿兮姑娘叫我徐兄便好。”
阿兮面色转瞬即逝的一愣,她对着二人再作一揖:“叶公子,徐公子,稍等。”
阿兮走后,沈家一都不可置信地笑了。他是实在不理解,这阿兮为什么会有两幅面孔,在楼下就是活生生的风尘女子,可以上楼就变得这般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