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星自觉与这两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说也说不清楚。
然则目前只知道他们俩与那女鬼交过手,又迫不得已要问起。
池若星只得板了脸:“你们两个速将每一次那女鬼来刘家的过程都说个清楚。”
鼠大也大约没有想到,自己那博文强记的法术竟然在此时也起了些作用。
“那女鬼第一次来,是恩公大婚第五日的后半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仿佛就是来认了个门就走了。”
“第二次来时,她便一直喊着恩公的名字,我们觉出不对,赶紧将这房子封住,把她挡在了外头。那一次她几乎闹到天亮,我们兄弟俩也是筋疲力尽。”
“再后面几次就有些骇人,总是弄得周围阴森森的。我与弟弟生怕扰了恩公读书,便提前部署,隐去恩公的气息,又将书房封住,她次次来也只当恩公不在。”
“本以为会闯下什么祸事,不想那女鬼次次都是如此,寻不到恩公便走了,于是我们才猜测这是那杨大娘子搞出的花招。”
池若星知晓,必是在大婚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女鬼找上门来。
于是开口问道:“你们可知道刘二郎他大婚前后可去了哪里或者见了什么人?又或者,多了什么贴身的物件?”
两个鼠都是一片茫然。
池若星本也对他俩能想起啥来不抱希望,便在屋内四下看着。
忽然那鼠二出了声:“我知道了!那日里我曾听小厮说起,恩公在大婚前几日还随着李家的郎君去了一趟紫钗街的醉云楼。”
池若星:!!!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就要成婚了,他竟然还去逛青楼?
池若星对这刘二郎的印象就差了不少。
得了醉云楼这个线索,池若星自然是要去探一探的。
娱乐场所白天休息,正好可以趁白日里找庞妈妈讨一讨工钱。
本想找表姐苏晴舟去带话,但苏晴舟好歹也是个侯府的嫡出姑娘,上门与五品官的二儿媳社交有点说不过去。
池若星想了想,打起了许珠儿的主意。
说起来也是许久没有见她,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天一亮池若星就上了许家的门,与许珠儿交代了一番之后,许珠儿就遣了家里的下人去刘家送拜帖。
许大人之前在摄政王大婚典礼的差使上办得漂亮,很得摄政王的青睐。
京里的大小官员近来都十分给他面子,连带着,许家人也成了京城里社交的热门。
刘家上个月办婚宴,许珠儿也是跟着母亲来吃了酒的,是以虽往日没什么交情,倒也不显得唐突。
许珠儿到了刘家自是得了热情款待,刘家的主母李大娘子与许珠儿聊了好一会才让杨氏儿媳将她带走。
好不容易到了杨氏的院子,许珠儿也不拘束了,笑着问道:
“杨姐姐,听说您身边有一位姓庞的妈妈,有一手保养头发的好手艺,我这头发近来总有些毛糙,想请庞妈妈一见传授一番秘诀。”
许珠儿这一番话说得杨宣素都有点懵。
庞妈妈确实有一个,但是这保养头发的手艺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许三姑娘一头秀发又黑又亮的,哪里毛糙了。
许珠儿见杨宣素愣了愣,便又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说:“杨姐姐,我又不会将你的庞妈妈带去我家,不过是聊一聊怎么保养头发而已。”
说罢,许珠儿笑了起来,仿佛是杨宣素故意与她开玩笑一般。
杨宣素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在齐城时她也算是一众闺秀们的中心人物,自是不曾有人这样与她虚虚实实地说话,她也不必在意有人与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现在她只是京城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媳,夫君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举人,在这京城里掉一片树叶都能砸到五个的那种举人。
到了京城,自己还未出门应酬过,这才一时没能转过这根弦。
这许三姑娘怕是有什么事必得面见了庞妈妈。
“哎呀!怪我,方才一听许妹妹说头发便盯着看,这才走了神。”杨宣素笑道,“芝蕉,快去喊了庞妈妈来。”
庞妈妈一来,许珠儿便笑:“庞妈妈,我有位闺中的姐妹昨日去金安街上逛铺子,无意间听说庞妈妈养护头发的手艺极好,我们这才寻了来。”
庞妈妈一听,“昨日”、“金安街”这等字眼,立时便猜到了许三姑娘的真正来意。
她陪着家里的姑娘远嫁京城,自然是一等一的灵巧心思,立时便笑开了:
“老婆子就谢过姑娘们的谬赞了。我瞧着姑娘的头发已是养得很细致的了,若是觉得有些毛刺,就要用油细细地揉了。”
许珠儿一听赶紧让身边的女使上前,又对庞妈妈笑道:
“那就让我身边这丫头与妈妈学一学这手艺,今日里学会了,我们回去就试,五日之内有效果,我必给好好谢过杨姐姐和庞妈妈!”
杨宣素刚要婉谢,庞妈妈却不客气地应下:“今日里就去!三日内见了效果,保准你高兴!”
许珠儿听了连连点头,便又拉着杨宣素两个聊天,只让女使跟着庞妈妈去了。
杨宣素自然是晓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许珠儿不与自己明说,她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客人走了,再问庞妈妈。
学那手艺不过是个说辞,那女使去了一会便折返,许珠儿就没有再坐,带着女使家去了。
这时候,杨宣素才与庞妈妈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是池若星与许珠儿太过小心了,此事庞妈妈并没有瞒着杨宣素。
杨宣素不解:“为何许三姑娘这么不明不白地说了几句,妈妈便笃定这事一定办成了。”
庞妈妈笑道:“许三姑娘的父亲在礼部任职,这位易先生能走通到许家的关系,必然是得了朝廷的认可。许三姑娘跑这一趟,相当于是为易先生作保了。”
这时候杨宣素才高兴起来,去了院子里的声音,夫君定能有个好眠了。
两人在院子里说的热血沸腾,但杨宣素终究有婆母压着,出不得门去,下午去铺子里的只有庞妈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