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勒和克上将”苏青喃喃道。
“嗯”格里拉起她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宫中小道。
前日大雪,又在宫中压了一层雪被,只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略显安静。
“过两日又是祭祀节,下月就是除夕。”格里开口道:“除夕想做什么?”
苏青疑惑的看向格里:“日古大人说王上每到年关都很忙”
格里轻笑了一声:“忙到节都过不上吗?”
“噢”苏青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们一起过?”
格里无奈的看着苏青,故意道:“不是,我和阿日斯单独过”
苏青轻轻挠了一下格里手心:“知道,你和我过”声音带着自己未察觉的撒娇。
就这么走了一会,苏青开口道,
“我想看烟花,和你一起”
“嗯,和我一起”格里含笑回道。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仿佛寒冷的冬季也没那么难熬。
......
翁成关的冬季是有些湿寒的,阿日斯思思哈哈的跺了半天脚,双乎才来给他的右腿扎了两针,缓解了一下疼痛。
“这翁成关的冬季真是闹人”阿日斯咬牙说道。
双乎收了针灸,又拿出防寒的虎皮毛毡给他右腿绑好,“翁成关临着七霞谷,总有湿寒气。你必须得每日泡脚,若再不遵从医嘱,我就把你撇出去。”
“好好好,知道了,双乎大巫医。”
吱呀。
赵二推门进来,“二位哥哥,如何了?”
阿日斯探头看去,摆了摆手,没所谓道:“老猫病,不用担心”
“准备的怎么样了?”双乎整理好手边的东西,回头问道。
赵二忙道:“放心,都准备好了。我们从七霞谷东侧绕去,必不会惊扰阜关,可直达平川。”
阿日斯两人到了这翁成关没几日,和赵二商量好几日,才算弄出个对策。不能单独两人去,恐有危险。必须带一对人马,悄悄去交易。甚至平川认不认这虎符还得另说。
双乎说:“今天晚上戌时就行动”
“嗯,得赶在除夕前回去。”阿日斯点头道。
平川不是关隘,是前朝公主魏淑建立的军事基地,非本朝人可以调动。中原无军事调动权,切一直多方调和,想要拿下这方势力。怎奈平川主将晋年态度模棱两可,一直拖到今日。
带一对人马前往平川太不现实,平川为各处虎视眈眈,各种眼线其布。只得乔装打扮,装作百姓混进镇中,再悄悄浅进将军府。
“没想到这平川竟是一繁华处”阿日斯小声在双乎身边说道。
已经天黑,商贩却不见减少,反而愈加活络。吵吵嚷嚷的街道到是做了最佳掩护。
前面就是将军府,阿日斯使了手势。这一小队乔装的百姓径自分开两边街道。双乎点了点头,跟着阿日斯朝将军府后门走去。
...叩叩...叩
一声叩门,悄然划破将军府原本静谧的夜晚。
开门的是一个老者,面容祥和:“敢问?”
“麻烦您去禀报,就说晋年远家亲戚过来,还望求见”双乎一边从兜里拿出银钱放到老者手上一边说道。
“这...”开门的老人家攥着手中的银钱,面带纠结,“...好,那您二位稍等。”
“好”双乎笑着答道。
过了大概一刻钟,门才再一次被打开。
“二位,请随我来。”老人家躬身指了指里面,转身领路。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上老者步子。
一边走一边打量,府内并没有其他杂乱设施,只是石砖铺的地面,还有许多练武用的木桩,连绿植都少的可怜。
进入会客厅,迎面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男子,面容寡淡,正襟危坐,直直的盯着他二人。
“晋年将军,有礼”两人拘礼道。
“二位,有礼”晋年打量着两人,“先坐”
两人坐在了两侧的客位,一时无话。
阿日斯看了一眼老仆,晋年使了个眼色,那老仆便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我二人是受人所托,带给晋年将军一个物什”阿日斯开口道。
晋年神色未变,“什么物什?”
双乎看了一眼阿日斯,阿日斯点了点头。双乎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晋年只看了一个角就知道是什么了,眼底满是震惊,但依旧维持着身形未动。
“将军请辨”双乎将东西拿到他眼前。
晋年眼波流动,手指都有些颤动,“何...咳...”开口声音发哑,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何人所赠?”
阿日斯道:“北原南挞王上格里”
似乎陷入思绪,晋年没再接话。
“将军觉得这虎符是真是假?”双乎眼底带笑问道。
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双乎,“陈年旧物,我需要好好辨认。”
“我辈不是不讲道理”阿日斯平静回道:“只是时间不等人”
晋年面色一紧,喉咙滚动,像在思量。
双乎收回虎符,又坐回原位,揣手道:“只是不知道这禁北原军是听命于青铜虎符,还是...人呢”
“是人也该看是什么人”晋年不慌不忙回道。
双乎一副了然于胸的坦荡表情说道:“禁北原军的前身是宋和军,长期驻扎藤天关,是京城最后一道防线。中原上一任老皇帝的得意兵器,传闻寒冰铁甲不如守关宋和,中原熊黄二盗从不入藤天关,因为被宋和军抓过三次,倒挂城墙,将脸丢了个彻底。”
双乎说的轻松,晋年听的却犹如芒刺在背,拳头拧的死紧。双乎笑着打量他,又继续说道:“只不过后来魏昌继任后,自然要铲除这忠军将臣。宋和军接收一道圣旨,要其秘密前往翁成关绞杀判国贼。八十万大军分三路行进翁成关,合力围剿判匪。直到...军中突起瘟疫,死伤无数,此时海城关、阜关兵将突起,将宋和军围困与关隘之地。城墙之上,骤然写着,绞杀叛贼。这才明白,原来是中原皇帝编的一出戏,要歼灭的从来不是叛军,而是宋和军。宋和军难逃此劫。”
阿日斯在对面品着茶,津津有味的听着,就差拍手叫好了。
“此战不眠不休,尸横遍野。宋和军硬是挺了三天三夜,直到一名快马而来的碧袍女子的到来,解救将士于水火。夺权失败的魏淑公主领自己的亲兵,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带领宋和军回了家。退至平川,原来的八十万大军只剩堪堪三十万,魏淑为其赐了新字,归为自己的亲兵,铸青铜虎符为唯一调动权,也就是现在的禁北原军。”
话音一落,陷入沉默中,久久不见反响。
阿日斯扑了扑身上的奶豆腐渣,开口道:“为将者,不畏权,但为义。”
晋年缓过神来看向阿日斯,眼中带着希翼和长存的落寞。一直紧绷的嘴,开口有些哑:“没有公主,就没有现在的禁北原军。禁北原军只认一个主,不是青铜虎符,是北朝公主魏淑。”
“有这句话就对了,魏淑现在被困在南挞,你们不想救吗?”双乎道。
“你们困住了她,要挟我和你们合作。这就是合作的态度?”
双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不是你和我们合作,是魏淑和我们王上做了交易。你我二人各司其主,决定权不在你更不在我。”
“难不成只是说的好听”阿日斯语气哼哼的说着“其实自己做惯了这主将之位,排除在两方势力之外,自做自的王,逍遥的很。根本不认什么魏淑魏马的。”
晋年倒是平静:“激将法没用”
“我是一个巫医”双乎调整一下坐姿,“你不说你的症状,我怎么对症下药。”
过了半响,晋年像是泄了气般,说道:“这虎符,很难保你们是如何拿到的。刚才这位...巫医说的话,也并不是只有公主知道,只要多方打听拼拼凑凑就是故事原貌了。简而言之,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们,我虽然是武将,但并不鲁莽,不会就凭你们三言两语就拐了去,否则这平川不会这么多年还未归入他人势力。”
“...嗯”双乎回道:“有理”
“但又不完全有理”阿日斯接道。
两人对视一笑,阿日斯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提前与你通个气,省的到时候什么魏淑喂马的来了,你再不知道个四五六,耽误行军日程。”
“公主会来?”晋年下意识的喊道,话里满是激动。
“自然”双乎平静回道。
晋年站了起来,攥起拳头又放下,有些踌躇道:“这中间计划,我是否能听得。”
“自然,不能”阿日斯也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抻了抻胳膊道:“操练兵马,听从指挥。别到时候真上了战场让人发现你们禁北原军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场秘密谈判就这么静悄悄的再次陷入黑夜。
“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两人回去的路上,阿日斯低声问道。
双乎憋笑,一副不知所以然的面容问道:“什么怎么这么的?”
“就...话多,还有...啧”阿日斯急的挠头,拿不出什么词形容:“就跟格里附体似的,懂吧。”
“噗哈哈哈哈”双乎赶紧掩面笑了起来。
阿日斯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什么!我说真的,刚才我都有点恍惚了。”
“诺”双乎从袖口拿出几张叠的很小的纸,递给阿日斯。
阿日斯不明所以,接过纸打开一看,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圈。
“格里在我走之前给我的,我背了好几天呢,这玩意比药材难背多了。”双乎说着自己锤了捶背,轻扭了一下头。
阿日斯一脸嫌弃的把纸张叠好,又递给了双乎,“居然精准的猜到了晋年那家伙会说什么,啧啧啧...”边摇头边感叹,“惹谁都不能惹格里那个变态!”
双乎挑了一下眉,撇嘴表示赞同。
“诶!”阿日斯走着走着又反应过来道:“怎么就你俩提前通气了,我怎么没有戏本?”
“格里说你演技不行,但是即兴无敌。所以我俩就对症下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