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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娘娘,荀太医来为您请平安脉。」不等谢姮回应予琴的话,就听到殿外传来宫人的回禀声。
谢姮靠坐在床上,冲着予琴使了个眼色,不多时,荀岳被请进内殿中。
观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就如同往常一样,给谢姮诊脉。
予琴立在床边,与谢姮对视一眼,「荀太医,娘娘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近来娘娘休息得不大好,可有影响?」
荀岳目光上移,极快地扫了谢姮一眼,「从娘娘的脉象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底子确实仍亏损着。」
「至于休息不好,待臣之后调整方子,看是否能够改善?」
「不知多久可以见效?」听完荀岳的回应,予琴再度问道。
「大约三五日。」荀岳松开手,冲着谢姮行礼,随即起身来到桌边开方。
「荀太医,因着休息不好,本宫心情十分烦躁,你可否加强药效,让方子的效用更快些?」谢姮靠在软垫上,温声询问道。
「为娘娘诊治,臣自当尽力,只是娘娘千金之躯,再容不得半点损失,臣必须要谨慎用药,请娘娘恕罪。」荀岳一边下笔写着方子,一边回应着谢姮的话。
谢姮微微皱眉,思量片刻后再度开口,「既如此,本宫便不为难荀太医了。」
「近几日陛下格外繁忙,都没时间来栖凤宫,荀太医不仅要负责本宫的身体,还要照看陛下的,实在是辛苦。不知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后宫之中规矩重重,换做旁人,轻易不得询问陛下的身体情况。
如今却是不同。
谢姮已被立为皇后,纵然还未举行封后大典,属于皇后的宝册、宝印都送到了栖凤宫。
以皇后的身份来询问陛下的身体状况,这并不算越矩。
「回娘娘,太医院已经选出了新的院首负责陛下的脉案,如今陛下已不再需要臣来请脉。」荀岳将方子开好,交到了予琴手上。
「这样啊,有劳荀太医。」谢姮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依旧温和。
荀岳再度行礼,向着殿外退去,予琴亲自将他送出栖凤宫。
目送荀岳走远,予琴回到内殿。
刚才的对话看似正常,实则内里包含了不少意思。
近来谢姮的确是睡不好,但以荀岳的医术,是完可以诊出来的。
予琴特意以此开头,说的是谢姮的身体状况,实则问的是云澜跟荀岳的近况。
荀岳的回答亦是借着说谢姮,隐晦地表达他们目前的情况尚可。
虽然遇到些困难,但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能脱困。
谢姮担心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会有了接下来的问话。
荀岳明白她的担心,宽慰她正是因为有危险,所以才要谨慎行事,同时也是在告诉谢姮跟予琴,让她们也格外谨慎些。
之前因中毒之故,明德帝换掉了从前所用的太医,改用荀岳为他诊脉,如今又换掉了荀岳,以此也更证实了谢姮的猜测。
如她所料,她的那些个小伎俩,的确有被明德帝看透,甚至于云澜的许多事,恐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并不会让谢姮惊讶,从她发现了明德帝的真面目后,就清楚他绝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
这一点,云澜也很清楚。
他们当初谋划时,都各自留了一些退路,如今到了要用到这些退路的时候。
「予琴,从今日开始,咱们要更加谨慎才行。」谢姮舒展眉头,看向予琴笑道。
「娘娘,您还笑得出来。」予琴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也露出了笑意。
「有什么的?再谨小
慎微的日子,本宫都曾经历过,何况如今是要以皇后的身份来谨慎,总不会比那时候差。」
谢姮很清楚,就算明德帝看穿了她的那些伎俩,他也是愿意陪着她继续演下去的。
一则,他虽然是个不好糊弄的,但如今确实已生出自负来,否则之前就不会让荀岳负责他的脉案。
再则,她最牵挂之人并不在京都,她亦不担心明德帝会重演当年辽北之事。
随着年纪增长,他终究也多出了顾虑。
封后大典,必然会如期进行。
——
「你们这群……这群浑蛋!黔南是我们沈家的,你们竟想要越俎代庖!谢雁归,你不得……唔……唔唔……」
黔南境内,携带谢雁归军令与沈怀亦手书的翎羽卫们,纷纷赶到各处。
按照谢雁归的吩咐,他们先礼后兵,将军令跟手书一起拿给驻扎各地的沈家人看。
然而,在看过手书跟军令后,不少沈家人依旧选择抵抗,甚至于破口大骂。
翎羽卫跟随谢雁归多年,乃是她身边的亲卫,如何能允许这些人出口侮辱?
因此,在将他们绑起来之前,也不拘于是摸到个什么,就将满口污秽的嘴都给堵了起来。
「我们姑娘说了,看在你们沈家人世代驻守黔南的份上,给你们三次机会,所以我再问最后一次,是否听从军令?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各处几乎上演着相同的戏码,那些个沈家人还觉得有恃无恐,哪怕被堵住了嘴,却还是一边「呜呜呜」激动地骂着,一边摇头。
「既如此……」负责问话的翎羽卫站直了身体,从腰间抽出长刀来,「传翎羽将军之命,战场上违背军令者,杀无赦!」
随着话音落下,头颅也滚落在地。
翎羽卫的长刀一把赛着一把的快,落地的头颅大都瞪大双眼,其中满是不忿。
然而落到地面后,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去。
吩咐人将尸身收好,各处的翎羽卫手持军令,来到当地大营,宣读谢雁归的军令。
黔南之内,大部分的将士还是分得清善恶是非的,如今大敌当前,他们身为军人,自当在此刻保家卫国。
由翎羽卫将各队人马重新整编并且委派,他们按照谢雁归的吩咐,根据各处的情况,留下将士把守,其余人则部开往边关。
至于违背了军令的那些个沈家人的尸身,自会有人来处理,不需要翎羽卫操心。
消息很快传回边关,沈怀亦虽心中难过,却还是接受了这个结局,他将后事的安排交代给了沈怀景。
「兄长,那都是咱们的家人啊!你……你……」沈怀景瞪着他,有些难以接受。
「大战当前,他们若真当我是家人,就不会违背军令,如今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
沈怀亦瞪着他,声音冷凝。
「沈怀景,你给老子清醒点,难道你希望黔南葬送在咱们这一代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