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听姑父的!”谢雁归似乎一时语塞,她仔细思量片刻,随即又开口道。
“你这孩子,就知道给朕出难题。”明德帝呵呵笑着,抬手虚虚点着谢雁归。
“我自小在姑父与姑母跟前长大,素来受了委屈都是找姑父跟姑母给我做主的,这次可是叫人冤枉大了,不找姑父又能找谁呢?”
谢雁归嘻嘻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明德帝瞧着她,似无奈的摇了摇头,遮去眼中的探究。
“放心吧,朕今日在早朝之上,并未做什么处置。”他再度开口,说起内卫之事。
“朕听说你将魏岩折腾得不轻?内卫办事不力,你心里不痛快也是难免,他好歹是内卫首领,还是得悠着点。”
魏岩倒是没来告状,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却并不妨碍会被明德帝知晓。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跟魏首领开个玩笑罢了。其实我并未责怪内卫,这事儿好像是挺麻烦的,如今不少线索都指向郾城,偏偏翎羽卫又被告了偏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若不然……我亲自去一趟郾城,尽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看谁还敢乱说!”
谢雁归一副想出了好主意的模样,可她这副样子在明德帝看来,更像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馊主意,根本就不能采纳。
她会如此表现,自不是真的就这样想,毕竟在马车里也跟周谨聊过了。
谢雁归十分清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去郾城,她心目中去郾城最好的人选是纪徵。
但她必须要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来。
“你这孩子,下个月便是你大婚,若这时候朕让你去了,你姑母又得跟朕生气。”明德帝又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那怎么办?朝中那些大人们各个瞧着我不顺眼,若是叫他们去了,我怕是成天都要心神不宁了。”
“姑父,您刚才还说帮我跟翎羽卫呢,您不仅是君王,更是君子,绝不会食言的。”
谢雁归站起身来,要冲着明德帝行礼,被他拦住。
“是,朕答应你了,当然不会食言,且让朕想想……”在谢雁归来此之前,明德帝心中已有了人选。
现下见她如此,他一副认真思虑的模样,“朕这里还真有个人选,你觉得让纪徵去,如何?”
“姑父不说,我险些忘了呢!相亲宴那日,还曾见过纪将军,若他去的话,我没有意见。”谢雁归一副恍然模样。
“只是……朝中那些大人们会同意吗?”随即她又露出迟疑。
“朕传旨让纪徵去,朝臣们如何会有意见?那就将此事交给他办,让他务必给你跟翎羽卫一个交代。”明德帝一边说着,吩咐彭海拟旨。
谢雁归立在一旁,一副乖巧模样为明德帝磨墨。
“姑父,雁归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等到彭海将旨意带走,谢雁归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就是了,你又怎么了?是闯祸了,还是瞧上朕这里的什么了?”
明德帝笑看着她,目光中却极快地闪过一抹对她想得寸进尺的不喜。
“没闯祸,也不是惦记您的什么东西,只是想着今年也算风调雨顺的,不知朝中是否要办秋猎,想跟您要个准信。”谢雁归重新坐下,笑着开口。
“朕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就这点小事?”才涌上来的不喜尽数散去,明德帝有些无语。
“在您这里自然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挺大的,我答应宁王殿下,回头猎个好皮子给他做手笼用。”说起周谨,谢雁归难得露出一些小女儿神态。
“你与老七相处得倒还不错。”打量着谢雁归,明德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陛下您是知道的,打小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宁王殿下仪表不凡,很得我喜欢呢!”
她如此大方的承认,倒让明德帝有些好奇,他虽为两人赐婚,可实际上却连周谨长成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当时会赐婚,也是因为有朝臣提起了周谨,才让明德帝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个没婚配的皇子。
“所以陛下,今年会有秋猎吗?”谢雁归再度问道。
“既然你都开口了,自然是有的,回头你便准备起来吧,到时候也给你姑母做个手笼。”
明德帝笑着答应,谢雁归赶忙欢喜地行礼。
——
“雁归去了陛下那儿?”栖凤宫内,谢姮靠坐在美人椅上,微微蹙眉。
“娘娘放心,想来不过是寻常说几句话,何况今日大小姐是与殿下一起回来的。”
予琴立在一旁,从予棋手中接过熬好的酸梅汤,送到谢姮手中。
“听说今日早朝,那些个大臣又找麻烦,将郾城那边的事赖到翎羽卫身上,大小姐会被问话也是难免。”一旁的予棋补充道。
“好端端的,怎么就盯上了翎羽卫?”谢姮小口喝着酸梅汤,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予琴,“你刚才说雁归是跟宁王一起回来的?”
“是。”予琴回应道,向着予棋看了一眼。
“娘娘,这几日大小姐不都是一天陪着您用膳,一天陪着殿下吗?”予棋又补充道。
“难怪那孩子这几天穿得格外张扬,敢情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谢姮眉头舒展,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能教我省点心,一会儿装些点心,给宁王送过去。”这话是对着予棋说的。
别看她来到栖凤宫的时间不长,却很得谢姮跟予琴的信任,否则也不会为她赐名予棋。
以往有些什么消息传递,都是她来做,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让予琴亲自前往。
“是。”予棋应声道。
谢雁归回到栖凤宫时,予棋的点心已经送过去了。
而此时的皇宫之外,看似只是带人逛街的安阳郡主,‘恰好’偶遇了从巡防营出来的纪徵。
“郡主。”巡防营所在南城,这边有安阳的产业,就算纪徵与她相遇,也不会多想什么。
旁人自然也是如此。
但安阳心里清楚,她会出现在此并且遇到纪徵,可绝非偶然,她乃受人所托。
“纪将军,好巧。”笑着同纪徵打招呼,安阳从马车上下来,脚下忽然踉跄。
她身边跟了人,却似乎都没反应过来,纪徵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一张字条顺着安阳的手,到了纪徵手中,他稍微愣神之际,安阳已离开他的怀中,冲着他眨眼,“多谢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