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给幽府之主一个惊喜。”
大床上,冷道话落后怀中人儿缓缓抬起头,此时人儿眼眶微红,像是受了些委屈。
“听炎天之主的意思,当年他引你进来的事儿你父亲也知道,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十年之后自己会当外公吧。”
“当外公?”
后知后觉的人儿反应过来时当是娇嗔的瞪了冷道一眼,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冷道倒是想的挺远。
“就你会说话、”
冷道打趣一句后离倾影发堵的心绪舒缓不少,轻轻拍着冷道的胸膛嘟囔一声。
“傻女人呐!不要怪我目前这样想只是为了弥补你,更不是因为她还在妖皇窟受苦所以我忧心忡忡,而是…以后我所要面对的事情恐怕也只能给我留出这么点儿时间。”
“如果我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我答应你…今天你所说的,我都会让它实现好么。”
冷道温柔道。
温柔之中的那一丝无力太过恓惶、
“还是因为天道者的代价么?”人儿问道。
“没事儿的,我冷道六尺男儿顶天立地,这些琐事儿目前虽难,可以后又怎么会是我的阻碍?”捏了捏离倾影的精致脸蛋儿,冷道随后将人儿放在床上。
“再不洗澡,水就凉了,难不成等着本公子为离大千金宽衣解带吗?”
冷道放肆的挑了挑眉头,模样无赖至极。
“有本事冷公子就动手啊?”
离倾影倚着薄被半坐半躺在床上,有些挑衅冷道的意味儿。
冷道见之、手掌在人儿翘臀上惩罚似的拍过后咧了咧嘴。
“先欠着、”
三字落下,冷道再次亲吻过人儿嫩唇方才转身。
“冷公子、”
冷道行至洞口处,背后传来离倾影呼唤般的轻音。
“嗯?”
冷道疑惑一字,并没有转头,只是佯装掩饰的伸了个懒腰。
“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吗?无论会不会忘记符殇儿,无论在太古界或是出了太古界会发生什么。”
离倾影的声音越发轻柔。
“一直深爱、直至我死、”冷道轻声道。
年轻的天道者身影消失在半山腰的拐角。
山洞中、人儿静坐床头、一滴晶莹泪水顺着脸庞跳跃在床面上。
……
山仞之巅、青石倾斜、草儿随着傍晚的清风簌簌而动,金粉色的黄昏余韵带给人间最后一抹属于今日的留恋。
青石上、冷道向西而望。
十年、这是他给予他二人在太古界中停留的界限,这也是他作为天道者能给自己弥留不多的时光。
甚至、他想要去弥补对离倾影
的亏欠,却也只能陪伴在人儿身边两年的时间,这还是他们在太古界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可是两年、对于正常不过的俗世百姓也只是恍惚轻叹的时间,更何况他们这种晋级到无始境界的武学大能。
唉、他真的没有办法啊!
“炎天之主、”
冷道机械性抬头,怅然望天。
“心里很难受?”
冷道前音刚落,身侧忽悠缕缕白霞诡异融出。天边红霞、身边白霞、炎天之主的淡笑声轻许传出。
“有点儿、”
手指绞动在一起的冷道点了点头。
“聊会儿也好、最起码你能在心绪发堵的时候想到我,这同样令我欣慰。”
踱着步子走在山仞边缘上,炎天之主的声音愈发柔和。
“别自作多情了,在太古界中能连接到现实源域的人只有你,不找你说话找谁去说?”
炎天之主所言倒是令冷道谈不上多反感,准确来说冷道的神色显得颇不自然,这句话更像是他自欺欺人的反驳自己心里的某种想法。
“也行、”
也不戳破冷道,那团白霞停留在冷道面前左侧一块青石上,炎天之主又是一笑。
“现在…我的牵绊好像有点儿多了。”
二人沉默些许,忽听冷道苦涩开口。
“因为对两个小丫头的感情?”炎天之主反问。
“算是一部分、”冷道一声唏嘘。
“以前我就是个把脑袋别在腰上的兵油子,当然、那个时候也害怕自己从战场回不来而让莫爷爷难受。后来父亲给我说,每次我率军出征时莫爷爷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我知道是莫爷爷不放心,所以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莫爷爷一走,身边就没了主心骨咯。我在想自己这烂命一条,只要能报了天月冷家的仇,以后游历游历江湖也好,却没想到自己会卷入这一滩泥水中。”
“小笨蛋和这个傻女人都影响到了我,不过…”
冷道耸着肩膀,缓缓转过视线望向炎天之主。
“真正影响我的应该是这个江湖吧。”
冷道好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又像是在询问炎天之主。
“相互影响、”
炎天之主意有所指的回答道。
“只是你所说的父亲…也是、冷河山那小东西对你也算照顾。”
炎天之主似乎想讽笑些什么,奈何话落半途又顺着冷道的意思走了。
“果真是呐!”
冷道将手中已经揉折成好几截的青草扔了出去。
“那…以你的能耐,能否看透我有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世间有太多美好我还没有经历过,我也
不想死。”
时至今日,当离倾影道出那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后,冷道承认自己触动了。
那是他所喜欢同样喜欢自己的人儿,可就是那么简单的愿望他都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完成,只能卑微的为离倾影多留出一年前的时间。
他不想死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这一死,不会在意他的人只觉得是一缕空气随风而散,可他又怎能留下在意他的人黯然神伤?
六尺男儿又岂能真的不顾柔情?
“之前我说过…源域之中,只要我不想让谁死,谁就死不了。”
炎天之主并没有直接回答冷道的问题,可这间接的回答似乎较之直面冷道更应景。
“这么说…你知道我作为天道者的代价?”冷道眉头挑起一问。
“这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可对我而言又无关紧要。”
炎天之主玄之又玄的道了一句,一言传开后冷道眉头直皱。
以他的精明竟然只能觉察到炎天之主所言有些矛盾,却不知他究竟在表达什么。
“很难理解?”
炎天之主呵声笑道。
“有点儿、”
“我已经说过,你这天道者的身份与源域江湖的气运相互影响,所以你会面对何种造化也凭自己的闯荡理解。”
冷道承认后炎天之主解释道。
“甚至你会时时刻刻在心里警醒自己作为天道者该承受怎样的代价,这都是你在这一阶段所要经历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会插手。”
白霞流动、炎天之主似是转过身望着冷道。
“只不过你的理解又与我的安排并不矛盾、因此它又对我无关紧要,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炎天之主仿佛在提点冷道。
面前这位源域正道无上大能的声音轻飘飘响起时,冷道的眼眶逐渐眯在一起。
“又是你的安排、”
…
数年前、现实源域西北域、火王朝、清凉山、
‘第一次动用断罪刀后我就不想再动用它了。’
山巅上、面对知晓自己可以引动天道之力而兴奋雀跃的符殇儿,他这样说道。
‘以前我总认为很多事情都是巧合,可后来沉想,天道为失道,而失道寡助,可我身上的造化却繁多到不可思议。’
‘我有种感觉…有人用我作了一盘棋,他一定在天地中的某个地方看着我,看着我这颗棋子一步步踏足天道。’
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如同信徒一样笃定道。
…
仿若琉璃碎片的回忆一枚枚涌上脑海,山巅青石上、冷道幽然舒了口浊气。
“我的天道之路…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