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永恒的光，苍生的血（五）
闻言，苏长歌那双深邃的眸子无半分情绪波动。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悲喜。
“我会前往本源界杀了你，彻底终结这一切。”
正在逐渐消散的黑暗祖神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狞笑。
“是吗？”
“那我临走前这份礼物，你可要接好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
咔嚓！！
整片漆黑虚无空间顿时传来破碎坍塌之声。
黑暗本源界早就与黑暗祖神的这道分身融为一体。
如今，随着他这道分身的彻底消亡湮灭。
整片黑暗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
化作无数残破的黑暗碎片，如同黑色流星雨般，要坠入仙域诸天各个角落。
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黑暗能量物质都已泯灭消失。
但其中所包含的诡异力量，一旦融入到仙域诸天角落，必将也会再次掀起黑暗浪潮，肆虐万灵。
苏长歌面色微变，顾不上身体的剧烈疼痛，朝着那无数坠落的黑暗碎片冲去。
黑暗祖神的目的不言而喻。
要将整个破碎的黑暗本源界化作对仙域诸天的最后一轮攻势。
“虚无·永恒之光！”
苏长歌张开染血的双手，玄妙无穷的法则神纹在他手中构造演绎。
漫天仙雨从中喷涌而出，裹挟着永恒神韵，朝着那散落诸天的黑暗本源界碎片覆盖而去。
“快！速速支援长歌天帝！”
诸多仙帝，无数仙域诸天生灵也在此刻齐齐回过神，纷纷出手阻击坠落世间的黑暗碎片。
黑暗本源界本就是此间孕育黑暗能量物质的源头之地。
这散落的碎片一旦坠落诸天，很有可能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埋下新的黑暗种子。
那苏长歌付出的努力，无数仙域诸天拼出性命付出的努力，都将显得毫无意义。
可纵使仙域诸天万灵都在出手横击散落的黑暗本源界碎片。
可黑暗本源界实在太大太大了。
甚至堪比九大仙域之中的中央仙域。
此刻彻底坍塌炸裂成的无数黑暗碎片，犹如密密麻麻的覆世流星雨，遮天蔽日，源源不断！
尤其是身处在破碎宇宙最中心的苏长歌。
他的身形渺小的犹如灭世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本就已经格外疲惫的他，哪怕使用出此刻最强的力量，也难以再阻拦这无穷无尽的黑暗碎片。
可纵使躯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但他的内心却在疯狂咆哮呐喊。
他承接了所有人的意志和希望，好不容易击败了黑暗祖神.....在这最后关头，他岂能败北？
他再次顶着破碎的躯体，撑开了万世大道异象，凭借着一人之力，竟是硬生生扛住了无数坠落的黑暗本源界碎片。
只是那抹璀璨耀眼的光芒并未再坚持多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黯淡。
“长歌！”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苏长歌忽然听到了耳畔边响起的声音。
只是，周围的世界已经逐渐变得朦胧，他好像要坠入永恒的幻境之中。
在模糊的轮廓里。
他好像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洛颜玉，神曦，还有禁忌苏家等几大势力的诸多古祖正爆发修为，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苏长歌想勾起一抹笑容。
以示回应，他没有辜负他们所有人的期待，击败了黑暗祖神，帮助仙域诸天度过了这场黑暗大劫。
他又很想说句抱歉。
抱歉让这么多人因他而死。
而他，却没能守护好他们。
但他现在好累。
累的说不出半个字。
累的好想闭上眼睛。
整个人彻底失去光辉与力量。
犹如一颗枯星，从九霄之上坠落。
“长歌！！”
“长歌天帝！！”
无数或惊恐，或悲鸣的声音响起。
许多人都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那从九霄之巅坠落的身影。
某处隐秘的星空中。
一道白色虚幻的身影浮现。
他也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接住苏长歌。
可探出的手却是僵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去。
“虚无，这件事不怨你。”
某处空间又泛起一阵涟漪，凝聚成一道虚幻的门户，无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罕见的安慰起虚无创世者。
“.........”
虚无创世者并未回应。
在前不久，他也刚刚击败了厄祸邪神降临仙域诸天的分身。
第一时间赶到了此处，却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苏长歌遭受重创，陷入沉睡之中。
仙域诸天近半生灵都死在了这场黑暗大战之中，元气大伤。
他们虽然赢了。
可却是赢得极其惨烈。
以至于他那双始终隐藏在神雾霞光中的眸子，罕见的充斥着一种悲伤的韵味。
按照他推演了数次的结局预判。
从推演结果上来讲，苏长歌此次征战黑暗本源界绝不会像这般惨烈。
十二大秩序势力仙帝之上的存在，都会或多或少的降临自己的法则意志，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会给苏长歌分摊绝大部分压力。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司命，还有神墟之地那群家伙的出手，牵制住了所有飞升至本源界的仙帝之上。
让他们无法分出神念出手干预这场大战。
最让他没有想到的变故，就是黑暗祖神和厄祸邪神居然掌握了，将自己的一道分身降临仙域诸天的办法。
以至于这一世的黑暗复苏，远超第一次黑暗复苏，几乎给整个仙域诸天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若不是苏长歌的强大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若不是无数人甘愿献祭自己所有的生命本源，帮助苏长歌最终打破境界枷锁。
别说按计划击溃黑暗本源界。
他制定的所有计划和布局，都会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化作泡影。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仙域诸天苍生的决心。
无数成就了仙道巅峰，不朽不灭的仙帝，却为了苏长歌甘愿牺牲自己。
如此慷慨赴死的气魄，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同样超出了黑暗祖神和厄祸邪神的预料。
他们恐怕也万万不会想到，被自己视为养分蝼蚁的存在。
却以毕生的所有信仰化作希望之剑，最终逆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