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胎银是查出来了,那么是谁这么大胆敢贪墨国库呢?
“飞贼留下一枚玉佩,是户部侍郎赵渠梁贴身之物。”
“赵渠梁?”
呼——
文武百官具是松了口气。
赵渠梁干的啊!
他们还以为是小皇帝呢!
国库有铁胎银,内库是藏银,还没人发现,必然是朝中出了内鬼,一出一进,这不正好对上了吗?
没个三五年贪污腐败,绝对玩不出书里藏银的好手段!
万一真是小皇帝监守自盗,三观简直崩碎!
小旗官不明就里,义愤填膺。
侍郎!
户部二当家!
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
这等高官,将手伸到了国库,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还松了口气?
朝中沆瀣一气,已经到这种地步??
你们对得起节衣缩食,饭都不敢多吃一口的小皇帝吗!
“且慢,铁胎银?”
曹玉府的目光落在墙边的一排箱子上。
他走上前去,一一打开。
总共二十三箱,贴着封条,里面是正经入库的银子。
一箱一千两,总计两万三千两。
和内务府记载的藏银一致,是个比较正常的数目。
可是....
国库的藏银,可以用涂了一层白银的铁胎伪装,内库的藏银为什么不行?
曹玉府拿起一锭银子,啪一下掰开。
百官有些懵,丞相在干嘛?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虽然小皇帝藏私房钱,咱们也不至于把银子掰了吧?
拿去赈灾救民,或者充作军费征大漠下江南,不香吗?
反正没人想把银子留在内库,留着干嘛?是能钱生钱还是提升修为?
曹玉府又打开一箱银子,摸索着找着一锭银子,掰开。
卧槽???
所有人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满目金光。
这特么哪是银子啊!
金子!
外头涂了一层白银的金子!
人家都是拿铁胎冒充银子,你特么拿金子冒充银子?
户部尚书率先反应过来,钱啊!都是钱啊!
他也伸手拿出几锭银子,掰开。
金灿灿,亮瞎眼!
又有官员要上手,被曹玉府拦下。
“曹丞相,你拦我做什么?陛下内帑这么些钱,遭了贼怎么办?”
“我们快些把金银清理好,做好账,也好替陛下分忧!”
曹玉府气机一展,护住所有箱子。
“曹丞相,这批银子内阁可不能独占!”
孔叔夜立即站不住了,吹胡子瞪眼,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大儒也不会嫌钱多。
有银子就能办学,多开科举,甚至补贴偏远地区的贫困学子!
曹玉府轻手轻脚的在箱子里搜了搜,拿出一个银锭:
“除了第一个箱子是纯银锭,其他箱子里都有黄金银,但所有箱子的重量,基本相同。”
这时候众人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同等大小的金锭比银锭更重,核验时箱子重量不对,肯定会严查。
曹玉府小心翼翼将银锭刮开,一层一层,最后展露出其间真貌。
“空心银?”
“不对...里面夹着什么东西?”
曹玉府将银锭内里的一张票据展开。
五百两的银票。
存取年月,钱庄印戳,一应俱,相当严谨。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钱庄是小皇帝在天统三年设立,大大方便了商人买卖,繁荣了商业,国库也是因为商业税,才充盈起来。
是啊,银票比真金白银更加轻便,易于携带,自然也就更好藏了!
文武百官哑然无语的同时,也在心底感叹小皇帝的心思缜密。
看看,藏银子都藏的这么有条理,空心银配上黄金银,加上普通银掩饰,重量就不会有问题!
户部尚书粗略算了算,伸手比出一个数。
三。
“估值三百万两?”
这里头有许多金子,一两金子等同十两银子,三百万两是换算后,以银为单位作数。
不过一般没人这么算,毕竟大乾一年的金量,也就四万两左右,更多是以金饰、奖赏为主,很少流通。
物以稀为贵。
兵部尚书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结束一场盘肠大战一样,掩饰不住的激动:
“兵部只要这三百万两,老子亲自带人打到狼居胥山去,干他娘的!”
前些年,中原大地满目疮痍,民生凋敝,赤地千里,好啊,那咱们修生养息。
休息了十年,缓过劲来了,半大的小屁孩儿,也都长大成人了。
现在有钱有粮有兵源,还不会影响到国库,为什么不打他妈的?
“不慌。”
曹玉府很淡定的将目光放在门口的两个陶俑上。
后宫佳丽都懂得针线活,小皇帝的手艺活,也不差。
因为赵政崇尚节俭,公公们鲜少出宫采买,物件都是自己做。
前朝的木匠皇帝,那水平只能打下手,小皇帝不仅懂得木匠活儿,泥瓦匠、铁匠、金匠的活儿都能做。
像刚才的黄金银,没点金匠知识真做不来。
篾匠功夫也是一绝,编的草鞋一度风靡京师。
众人见到曹玉府望向陶俑,纷纷回忆起来。
记得这陶俑被称为兵马俑,当年先帝死后,一切从简,小皇帝不忍心,决定亲手塑形建模兵马俑,作为父皇的陪葬品。
孝心感动天地,还被传为佳话。
后来宫里时不时会多出几个兵马俑,都是小皇帝自己做的,大家觉得没什么,既是睹物思人,又是时时刻刻告诫群臣遵守孝道,同时利用先帝余威震慑那些仗着资历的老臣,还能为空荡荡的皇宫,添加些摆件。
银子里头能藏金子。
兵马俑里头,就不能藏金子了吗?
曹玉府伸掌印在兵马俑胸口,瞬时泥层脱落。
内帑里有两个兵马俑,一个是金的,另一个也是金的。
什么叫金碧辉煌啊?
麻了。
这可是真人大小的兵马俑!
黄金的重量约莫是人体的二十倍,哪怕这个人营养不良偏瘦偏矮,也得一百斤,换算成黄金,是两千斤。
半斤八两,这是三万两黄金啊!
虽说纯度可能不一定有金锭那么高,也绝对是稀罕物!
兵部尚书歪了歪嘴:“老子把东边的割据小国打下来,能找陛下求个兵马俑做赏赐不?”
“黄金屋啊...黄金屋.....老夫这一辈子都用不完一只胳膊。”孔叔夜这种大儒都花了很久才缓过劲,问向魏瑾:“魏总管,金子做的兵马俑,这么重,内务府没察觉吗?”
魏瑾面无表情道:“陛下说是灌了铅。”
很合理。
铅本来就是祭祀用的,用在兵马俑上恰到好处,重量也差不多,再者,谁特么猜得到里头是金子?
“诸卿看够了吗?”
赵政刚从黄金州跨海回来,听闻内务府出了事,连忙赶来。
望着翻开的书页,掰断的银锭,以及胸口金灿灿的兵马俑,他的语气相当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