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眼前的姐妹俩，沉默了片刻，解释了一番。
晏殊愣了一下，她甚至做好了捐肾的准备，结果却不如想的一般，配型不完全合适。
父母能生出四种基因的孩子，同胞兄弟姐妹有四分之一的概率配型完全相合，因为遗传基因一半来自父亲，另外一半来自母亲，造成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染色体只有一半的吻合，也就是半相合。
半合配型移植不仅预处理难，费用高，排异反应更是严重，并发症也多。
医生就着两种情况解释，“是手术还是继续等待合适的肾源，你们家属商量过后尽快做出决定。”
何以昌的病情一直在恶化，说实话，两个月前就应该手术，因为没有合适的肾源一直拖到现在，他的这种情况手术非常危险，但如果不手术，便只有等死这一条。
这种情况下，晏殊并不是很合适，手术后如果出现排异反应算是轻的了，就怕术后并发症，那才是真正要人性命的。
但为难的是，何以昌现如今的情况，又确实是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才十三岁。
对于这种情况，晏清并不意外，见晏殊拿着检查报告坐在走廊看着手机，浏览器搜索着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在想什么？”
晏殊的指尖滑动着屏幕，想起之前和晏清一起见过的那些鬼，知道的那些背后的故事，“姐姐，为什么好人灾多病，坏人却长活于世？”
她嘴里说着话，却没有看晏清。
何以昌年纪虽然小，可聪明懂事，就是不提同龄人，多数的大人都难以像他那般，可他却年纪小小得了这种病。
何家夫妻亏心的缺德事做了一桩又一桩，可现如今还是跟没事人一样活在世上。
难道真的是父母的孽债，都报应在了当儿子的身上？
晏清听着晏殊的话，犹豫了片刻后，道，“或许他们的这一遭只是来这人世间渡劫。”
听见这话，晏殊心里清楚，对于姐姐而言，她自己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
这天傍晚，姐弟两人第二次见面。
当何以昌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晏殊时，起初有些惊讶，旁边的徐旨又拉椅子，又是接过晏殊手里提着的水果，一边冲着病房上脸色精神都不怎么好的兄弟喊，“小昌，你姐姐来看你了！”
何以昌并没有想到，这个之前在楼道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竟然就是被他写在日记里总是念着的姐姐。
她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可又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就是有点爱哭鼻子。
何以昌有些慌乱，想给晏殊倒杯水，却险些将杯子打翻在地，他平常不会这样。
杯子被晏殊稳稳的握在掌心里，她伸手要去拿对方手里的水壶，“我来。”
何以昌这才松开了手，目不转睛的看了晏殊好久。
徐旨走出了病房，想将空间留给里面的姐弟说说话，虽然有心理准备，可知道了晏殊也不是完全适合移植配型，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病房里，两人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窘迫，但四周安静得过分了。
终于，是晏殊打破了病房里的这份沉默，她对上何以昌的目光，“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以前也经常偷偷躲起来哭吗？”何以昌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疑惑。
他想到的，都是上次在楼道时，晏殊哭的事。
晏殊顿时沉默，一共也就那么一次，让这个小子撞上了。
没有回答何以昌的问题，晏殊反而说起手术的事，“医生说，我和你的配型半相合，按理说，肯定是完全相合才是最好的，可眼下你急着手术，也没有更适合的肾源了，明天会让你父母的代理律师转告，他们会决定你是不是要手术。”
“等你真要手术的时候，会有警方的人陪同他们来医院，毕竟你手术需要有监护人在场签字。”
听了晏殊的话，何以昌犹豫了片刻，又问，“是他们逼你的吗？”
“你不愿意的话……”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晏殊的话打断了，“起初是不愿意的。”
何以昌眸中色掠过一抹失落，其实他心里也清楚。
晏殊缓声道，“但如果你是我，有一个需要救的人就在眼前，你会不会救？”
“会。”何以昌摇了摇头，他明白了晏殊的意思，心里却不免的失落，可同时，还有一丝雀跃在心口处弥漫开来，她肯来看自己，和自己说话，是不是证明，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晏殊起身，将那本笔记本连同银行卡一块放在了何以昌的桌边，“银行卡你自己留着吧，毕竟以后你父母大概也不会有时间照顾你。”
言下之意，这钱，还是自己留着以后花吧，毕竟在医院，又是透析又是治疗，后面还要手术，每一天都是一笔大开销。
何以昌看着那本笔记本和银行卡，衣袖下的小手微微攥紧，知道了晏殊不收下这笔钱，他紧咬的牙关在纠结，就在晏殊抬起的步子即将踏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张嘴喊住了她，“姐姐！”
晏殊步子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看他。
后面何以昌的声音传来……
“你现在的家人对你很好，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何以昌如释重负，这会儿看着晏殊的背影，最近的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散去了不少。
晏殊心里五味杂陈，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和自己有关系牵扯却又陌生的小孩，这会儿他说的话，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
半晌后，她沉声道，“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话落，她抬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晏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她，见她出来了才起身走过去，“有人约了我去算卦，我先送你回家。”
晏殊却摇头，看着晏清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还不想那么快回家。
犹豫了片刻，晏清才点头同意。
最近忙着上课赶课程作业，眼睛也不舒服，干干涩涩的经常疼，今晚疼起来灼热的刺痛，怀疑眼睛要瞎了……滴了眼药水才缓解了点，不敢多看电脑和手机，等这两天好点了我再多更，请宝子们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