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纬而言,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就是他的命根子,哪怕是把那个女儿绑过来,也都是要救的。
这会儿,他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何纬盯着眼前的妻子啊,“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单独找出来。”
只要见到了人,不愁没有办法。
上次是疏忽了,没有预料到这个女儿的反应那么抗拒,让人就那么给跑了,当时就应该一鼓作气拉着她去把检查做了,再把手术日期给定下。
下一次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给跑了,就算是买个笼子,他都得给人看紧了。
反正晏家那边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剩下的就得他们自己来了。
李蔷色想到今天在晏家大宅门口吃瘪的事,这会儿听见丈夫这么说,她还想说些什么,可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将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往回咽进了肚子里。
…
此时,晏家。
看着爆屏的手机,晏夫人面色不悦,“真没想到这对夫妻是这种人。”
先前那李蔷在自己面前哭得上起不接下气,还下跪求自己,就差磕头了。
那时,她还真当对方是真心想要回孩子的,眼下看来,是那时的自己多虑了,在这家人眼里,就只有儿子,哪里有女儿。
晏臻拿起桌上的手机,问晏清,“我记得这手机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没用了吗?”
先前晏廷舟给晏清换过新手机,后来这部旧手机也就闲置了。
晏殊也有好一阵子没看见这个旧手机了,没想到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再看见这个手机,姐姐还顺势用这手机让那两人赔了一笔钱。
她直觉,这手机只怕是姐姐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所以放在身上,方便出去碰瓷当时正在外头嚷嚷的夫妻两人。
晏廷舟顿时多看了这个女儿几眼,这个女儿心思深沉,行事思虑更是周全。
虽只是一件小事,他却从这件小事上,看见了女儿身上行事的那种稳妥,是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少有的。
之后将近一星期,李蔷又来了两回,但晏家始终闭门谢客,而何纬没有同行,此时的他正焦头烂额着。
公司原本有一个重点的大项目,做成了整个公司都要往上走一个大台阶,因此,公司在这个项目上耗费了巨大的资金和精力。
可就在几天前,几个投资商却突然纷纷撤资了!
公司的资金链本就有问题,这会儿断了,好几个大窟窿还等着填,何纬哪里还有精力去管那边的事,每天不是在心里头咒骂,就是在李蔷跟前咒骂,这个亲生女儿果然是个灾星。
这才刚找到多久,他和公司就跟着倒大霉。
这一关要是没挺过去,他这十几年的努力就全白干了!
每次听见何纬骂,李蔷都默不作声的,她直觉公司的投资商撤资这事和晏家有关,可她却不能说出来,但丈夫心里头肯定是清楚的,这才把气带回来撒。
说到底,就是无能。
…
夜里
晏清下楼喝水,刚走到大厅,正好碰上从外头回来的晏修文,带着一身的疲倦之气,显然又是忙碌了一天。
晏清瞥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还没睡?”晏修文的嗓音有些喑哑,听起来是真的累了。
“嗯。”晏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往厨房走,刚走两步,后头的晏修文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两人的体温都透着一股子凉意,指尖相碰的那一刻,晏清的脑海里猛然的闪过一幕她根本来不及捕捉的画面,男人衣衫破烂,浑身血淋淋,赤脚行于大街人群之中……
晏清下意识缩回手,眉头轻蹙了一下,那应该是晏修文的记忆,等到她想再探究时,却已经连残影都不剩了。
晏修文垂眸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缓过神后,对晏清道,“我有点饿,能帮我煮碗面吗?”
见晏清不说话,晏修文又喊了她一声,“阿清?”
晏清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了,一碗面而已。
晏修文这才转身上了楼,谁也没发现,他原本下沉的嘴角此刻微微上扬,身上的疲倦之色都散去了不少。
面煮好时,晏修文也洗完澡,下了楼。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居家服,鼻梁上也架了一副镜框,看着样子有些像她刚回到晏家那会儿的时候,可又不太相同。
晏修文慢条斯理的吃着面。
面前的晏清却突然问,“我刚到晏家的时候遇到的人,是你……还是他?”
问出这话时,她的目光从晏修文的面容缓缓往下,最终落在了对方的心口处。
她曾经在那里听到两道心跳声,一道是她从小认识的那个晏修文的,一道,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她其实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时候的晏修文,到底是眼前这具身体的原主,还是已经是她认识的晏修文了。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晏修文,那他未免也太会演了,晏宅初见时,就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后来还找自己去帮他查案,也太奇怪了。
可如果那人是原主,这么一想,很多事情也就合理了。
只是,在见周静的那晚,他想让自己帮忙找的人,是谁?
“是他。”
晏修文的声音打断了晏清的思绪,他吃着面,哪怕是开口说话,举头投足也始终是文雅的。
他看着晏清,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轻声问,“阿清还想问什么?”
他的眸子很深邃,目光却犹如一汪湖水,在望向晏清时,波光粼粼。
在晏修文的注视下,晏清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缓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杜风清?”
“关系很好?”
话问出口的那一刻,晏修文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本要送进嘴里的那一口面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攥着筷子的手蓦然收紧,对上晏清的视线,心里的慌乱,无人察觉。
晏清却一直紧盯着他,在发现他的异常后还想循着痕迹,却听见晏修文的嗓音沉沉淡淡,他说……
“普通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