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筠又把脸掉过去看兆海,她的眼光是那样地温柔,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爱意全部赋予这个男人。凄凉的微笑掠过她的脸,她像要说什么话却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平静。
“我从没有真心要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不是你对我情感的蔑视,我怎会对你如此狠心。当初我跪下来求你留下,你却丝毫不动心,全盘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兆海,这些年我想通了,就算你对我没有爱,只要你肯在我身边陪着我,一切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黎兆海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疯狂的女人,他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你放心,兆深我已经把他安排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只要你答应跟我去上海,我就带你去见他,而且我还会全力保障你家人的安全!”
兆海低着头似在沉思,他默默地不发一言。时间在点点滴滴间划过,日头已经偏西,在这间沉闷的屋子里,墙上面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屋内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透窗的微风轻轻浮动在兆海帅气的轮廓上,曼筠静静地看着不免痴了。
室内一片寂静无声,曼筠回过神来,她缓步走到立在东墙面枣红质的木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林立着诸多名酒,她拿出一瓶酒,两只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兆海的身旁。
曼筠细心地注满了两只酒杯,晶莹的液体透着香冽的酒气氤氲着他们彼此的周围,兆海不发一言,走到窗前看着街上渐渐稀落的行人。不一会儿他像下定决心般,转身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咕噜噜”干了一杯,接着将另一杯也仰头干了。两杯酒急促促地灌进他的肚里,酒劲立马涌上了头。
此时天已经黑了多时了,初秋的微风顺着半开的窗棂钻进室内吹拂着他发烧的脸。兆海穿着他那件青灰色斜纹布的长衫感到了一点凉意。曼筠立在桌前,一双眸子灼灼然地望着他。
“只要我肯跟你去上海,你能保证我的家人恢复之前的生活吗?包括兆深和那些被你们扣押的人?……”曼筠冲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
“真的?不会反悔?”曼筠半信半疑道。
兆海一把抓住她,一面说:“以我现在的局面我有欺骗你的资本吗?你还要质问我!你赶快把兆深带回来!只要他安全回来,我家门外的驻兵撤退了,我就听你摆布,随你回上海。”
“好!我们一言为定!”徐曼筠冷艳的面容上浮现起得意的笑颜。
这一夜,兆海躺在云庭的身边彻夜未眠,他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云庭,一是他害怕云庭得知真相后,会给她自己和孩子带来危险,一是他在心中早已定下信念,宁愿云庭恨他入骨,却不愿她赌上自己一生的岁月来等候着他,因为兆海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长。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窗棂时,兆海将一封信笺放在了云庭的枕边,他轻轻地坐在床边,再对着云庭看上了一眼,俯下身子想吻下去,停住片刻,却又狠心地转身而去。
他轻轻地掩上房门,又来到乳母的门前,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珏新。当他扬起手指想要敲响房门时,手却缓缓地放了下来,他明白再多的不舍也扭转不了局势,内心的痛楚只能靠自己强行忍耐。
兆海站在清晨雾气朦胧的庭院中回顾四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