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了几天的僵局,到底还是按照黎老太爷的遗嘱和原定计划分了家。三太太还是如她自己所说般被欺负了。黎家的各房还是住在原来的祖宅里,只是日常生计打理各自经营,不作联系,各房关起门来过起各自的生活。
云庭的身孕已经九个多月了即将临盆,兆海早早地找好两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婆住在家里面,一切打理妥当,只等着新生儿的降生。
这日她家常穿着佛青实地纱袄子,特地系上一条腰际改良宽松后的玄色铁线纱裙,身上盖着高丽棉薄被,倚靠着躺椅在廊亭上晒着太阳。兆海坐在她身边的廊椅上轻声念着一本诗集,虽然在冬日,但是和煦的暖阳铺洒在他们的眼底眉梢,让人忘却了纷杂的时势,只留一片温柔静好。其实自分家后,兆海和云庭倒是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而身处在佛山的兆农和兆深仿佛经历了一番重生的洗礼。
昏暗的内室里,井然有序地挂着一排黑色衣饰,兆深顺手拿下一套,他脱掉身上的警服,将枪架上的一把特型袖珍手枪塞进腰间,换上了黑色衣衫,又将一块黑色方巾遮住自己的面部,转瞬之间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飞檐走壁的夜行侠。他推开内室的另一扇门,这扇门是由一条无人的走廊通往英法联军驻军司令部外墙的一道暗门,知道这道暗门的人只有潜伏在司令部内部外号叫做“隼鹰”的一个人,兆深没有见过他,但是讯息却总能悄无声息地被送到铁血锄奸团。
这一晚是他们所有努力的集合点,十分钟过后,兆深已经离开暗道匍匐在他们设定好的地点等候着里应外合的讯息,他的眼神不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出现。
一辆汽车驶入,在司令部的大楼前停下。汽车门打开了,借着灯光一个身着西式风衣的少妇跨出车来,一身黑,黑草帽沿上垂下绿色的面网,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在灯光下闪闪烁烁。那面网足有两三码长,像围巾似的兜在肩上,飘飘拂拂。
兆深躲在暗处定睛注视着前方的动静,楼栋口处几十人的警备队已经来到少妇面前,带队的是身材魁梧的英籍队长查德少尉。他们恭敬地将少妇迎进楼内,兆深机智地躲过了两个中队轮班彻夜巡视检查,只等着那声“布谷鸟”三长两短的暗哨。
“咕咕咕——咕咕——”布谷鸟叫终于响起,这婉转的声调在兆深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他猫着腰,施展腾挪飞转,片刻后他见到了和他同样装扮的卢敬夫。卢敬夫锋锐的目光打量着军火库的四周,他们以手势交流,兆深摸出腰间的袖珍手枪,装上特制的消声器,他们两人悄悄地潜入岗哨下面
当天空中传来仿似连绵礼炮声响的冲天爆破时,这意味着奇袭军火库的计划已经传来捷报。
此时一千多名英国兵和几百名保安队荷枪实弹地涌向燃起熊熊烈火的军火库,早已匐踞在墙头埋伏许久的锄奸团敢死队员一个个如天降神兵般从墙头跳了下来,转瞬间与英国兵队厮杀在一起。
火光冲天的联军司令部,警备笛声连绵不绝,厮杀怒吼声将一切的愤怒和仇恨渲染在这夜空之下
直到远远的司令部大楼窗前站立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香烟,在红艳香脂的樱桃口中吐出袅袅的烟雾,嘴角处露出迷人的盈盈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