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汉良往日便爱看诸如《神探狄仁杰》,《大宋提刑官》一类的影视剧,但现实中遇到这种命案,还是第一次。
不管是现代,还是大宋,牵扯到人命官司的,都不是小事。
加之于上司给的压力,蒋文明显有些棘手。
根据案情来看,其实这件案子并不复杂。
但能够让蒋文顶着压力都要继续调查,就能看出肯定是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是朝着仵作房走去。
徐汉良见众人没有关注自己,干脆跟在了众人身后。
蒋欣儿却丝毫没有畏惧这命案的发生,居然一同前往了仵作房。
仵作房中。
比之于外面,房中还要更加寒冷一些。
几块大冰块,正放置于房间的角落处,散发着阵阵寒气,但徐汉良不禁裹紧了身子。
掀开眼前的白布,一具尸体映入眼帘。
“大人,我们已经查看了很多次,确实是上吊而亡的,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仵作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
本就是冬日,尸体在仵作房中搁置数日,都未有变化。
对于这位钱姓士子,徐汉良虽然不算熟系,记忆中还是有些印象的。
为人还算谦和,平日里不太擅长待人接物,口舌也偏向笨拙。
向来都是待在家中温书,即便是一些文人骚客的诗会,也不会参加。
看着面色带着些许狰狞,脖颈之上还有着明显绳痕的钱书生,徐汉良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越看眼前的钱书生,徐汉良便越觉得不对。
“应当可以结案了吧,就让他入土为安吧,此时我身为长辈,权负责。”
钱员外看着眼前的钱书生,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便一副长辈的模样,缓缓叹了一口气。
“那便结案吧。”
蒋文点了点头,只得如此。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原本还在盯着尸体看的徐汉良,此刻却站了出来。
徐汉良在人群之中还算起眼,毕竟一米八的身形,配上儒雅的气质,和周围人有些格格不入。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徐汉良。
“你是何人?”
那钱员外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善。
“这位徐公子今早救了小女,算是我的恩人。”
没等徐汉良回答,蒋文便介绍了一句。
听到蒋文的介绍,钱员外的眼中多出了一丝不屑。
冷笑一声:“如今县令大人都已经是宣布结案了,你又有何话要说?”
徐汉良却没有理会钱员外,而是问向蒋文:“蒋大人,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大人迟迟不愿结案?”
蒋文一愣,旋即开口:“只因我们在现场之中,发现的凳子十分低矮,若是这钱书生是踩着凳子上吊的话,那起码要跳一尺半。”
听到这话,徐汉良也明白了蒋文不愿结案的原因。
北宋时期的一尺,大概三十厘米。
这一尺半,起码就是半米了。
除非这钱书生发了癫,否则为什么要自杀都挑战高难度的方式呢?
“谁知道呢?毕竟都不在现场,这是证据吗?”
钱员外接过了话茬,反问一句。
正因为这不能够成为证据,所以蒋文才感觉到棘手的。
若是今天便将钱书生带走的话,那这宗案件,将会成为一件无头悬案啊,用封卷宗之内了。
“蒋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这仵作哪里找的?有时间的话换一个吧。”
徐汉良目光转到了一旁的年轻仵作身上,接着说道。
一旁的仵作听到这话,脸上满是怒气:“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眼前这人,不是上吊死去的,而是死去之后,被人挂到绳子上面的。”
徐汉良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怎,怎么可能?一派胡言!”
年轻仵作微微一愣,然不相信徐汉良的话。
“如果说上吊而死的话,皮肤应该呈现青蓝色,而且面色狰狞,眼球血管出现爆裂情况。”
“这书生死的比你睡觉还安详,你和我说这是上吊死的?”
徐汉良轻哼一声,倒是没给仵作任何面子。
毕竟今天若不是自己在这里的话,估计这件案子也就这么算了。
见年轻仵作慌里慌张的样子,蒋文当即便知道徐汉良所说的确实不假。
旋即开口:“实不相瞒,老仵作前些天已经作古,这位新仵作,正是他的孙子……”
他原以为这位新仵作虽然往日确实是个泼皮浪荡子,但总学了几分爷爷的本事。
却未曾想到,就连缢死之人和他杀之人,都分不清。
作为历史老师,徐汉良也喜欢找一些古书来看。
就连宋慈的《洗冤录》他也有所涉猎,自然记得不少验尸的方式。
“那你说,这书生是如何死的?”
年轻仵作想要找回一点面子,便反问一句。
“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中毒。”
徐汉良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年轻仵作听到徐汉良这话之后,反而讥讽道:“中毒?我早就已经是用银针测试过,怎么可能是中毒呢?”
徐汉良看着仵作,冷声道:“谁告诉你,银针可以试出所有的毒了?只能试出砒霜吧?”
对于这个仵作,徐汉良可是没一点好感。
本身就技艺不精,完就是靠着家中的前辈,才混到这样的一个位置。
仵作又是一个技艺性极强的行业,一旦是有所闪失的话,必然是会制造冤假错案的。
说句不好听的,在这种职业上尸位素餐,就是草菅人命。
“他胸口处明显可以看出抓痕,这应该是他自己抓的,常州又多夹竹桃,十有八九是夹竹桃中毒……”
徐汉良缓缓开口,将症状一一说了出来。
这些话说完之后,原本还在嘴硬的年轻仵作,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刚刚听官差说,你应该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根据你所说,你那两天应该是会娘家,前往苏州了,所以有着不在场证明。”
徐汉良说着,便走到了那貌美妇人身前。
此时的貌美妇人,眼神有些闪躲,点了点头。
“那你又在什么地方?”
徐汉良猛地一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钱员外。
钱员外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怒不可遏:“你一个升斗小民,如何敢质问我的?”
“钱员外,此事和案情有关,若不然你便如实说了吧。”
蒋文将徐汉良心思如此缜密,眼见案子有了头绪,干脆便让他审问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