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存墨拗不过他,想着好几天没下山了,也需要买点东西,就约定了一个时辰后,偷偷溜下山。
为了方便,也怕秋家族人认出他们,她特意换了一身小厮穿的青灰色短打男装,秋冽则是一身粗布衣衫,像个随从。
两人还特地偷了一辆运柴拉菜的板车,一个驾车,一个躺在车厢里晃晃悠悠。
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好玩的很,颠到后来,秋存墨躺不住了。
“硌死我了,车板太硬,路又颠簸……”
“你以为是常坐的软包马车吗?还想舒服?”秋冽倒是很有兴致,扬起马鞭抽打马屁股:“咱们要去的飞云楼,可是数得上的好厨子,咱们得在中午前赶到,去的晚了,可就没有座位了!”
“得得得”
几辆疾驰的快马从后面驰来,很快超过了他们,扬起的尘土呛的兄妹俩直咳嗽。
等马队过去后,兄妹来越发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哥,说真的,我现在吃饭的好心情已经跌到冰点了……”
要不是已经快到令封城了,她真的想就此回去,舒服的洗个热水澡清爽清爽。
前些日子的兽潮过境,城门的正大门受到损坏,匠人们在加工加料的修补,所有人只能排队都一侧的角门进城。
因为角门狭小,车马走的慢,长长的进城队伍排了有上百米。
兄妹俩排到了最后面,失望的对视一眼:“完了,今天的酒估计是吃不成了。”
没多久,前面传来骚动,似乎是有人在吵架。
“哥,你在这里排队,我去前面看看。”秋存墨跳下车厢。
“墨儿,你别惹事,回来!”
“我是去看热闹的,惹什么事?”
秋存墨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去前面。
角门门口,不知道哪来的一队人马,带着轿马家眷,要从角门出城。
但是这个门口只进不出,守卫们让他们转去北门出城,他们不听,非要硬闯。
双方在争执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就这样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人家啊?敢和守卫正面硬刚?”吃瓜群众一脸好奇。
这年头,就算是秋家这样的地头蛇,也不敢在令封城里和官兵硬碰硬。
“不知道,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应该是过路,才会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
马队的人穿着青灰色的短打装扮,看衣服的样式,不像是大西洲的人,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带着一定银冠,银冠上挑着一根银色羽毛。
“银冠白羽,平遥洲的赵氏一族的标志服侍,你们这都不知道?”有人点名了人马的身份。
“赵氏一家来咱们大西洲做什么?看样子还是拖家带口的!”
“你管那么宽呢?!看你的热闹吧!”
“……”
守卫们开始的还算克制,一边尽量的避让,一边和赵氏族人讲道理,还表示愿意给他们引路,送他们去北城。
可是赵家人是越打越上头,完不理睬他们,只是一味的暴力推搡。
秋存墨看了一眼城墙:“苍山少将军不在吧?”
“肯定不在啊,要不然,以少将军的暴脾气,估计忍不了。”
“今天城门谁值勤?”
“好像是个副将,秋家的那个副将,叫秋易生。”
秋存墨听父亲提过秋易生。
他不是秋家的血脉,是秋家收养的孤儿,因此被秋家排斥在外,没机会接触秋家的资源,他因此投军,投到了苍山父亲门下,跟着苍山东征西战,为自己挣下了副将的功名。
“住手,你们打什么,住手!”
呵斥声中,秋易生带着一队人马冲过来,挥剑提身,打散了双方,立于中间,虎目圆睁的凝视着赵氏一族。
“这是大西洲,不是你们平遥洲,在我大西洲的境内,还请诸位遵守我们的规矩,此门只进不出,诸位要走,请走北城门,孙队长,你护送他们去北城门!”
“我们要是不走呢!”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秋存墨心下一颤:……这声音好耳熟。
秋易生皱了皱眉头,看着最大的那辆马车:“阁下是谁?”
“这位是我们赵家的二公子,赵凌云!”
赵凌云?!
秋存墨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白宝斋摔死婢女的公子哥,赵凌云。
车帘掀起,一身华丽衣衫的赵凌云歪在马车里,身后是几名衣衫暴露的女子,几个人无视众人的目光,依旧暧昧的偎依在一起。
倒是秋易生,很是尴尬的转过头:“赵公子,麻烦你带着你的人,跟着我的人出城!”
“本公子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赵凌云来了脾气,很是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我们这么多的马车家眷,走路不容易,你只要让这些贱民稍微的让一下,我们就出去了,何必还要麻烦的多绕半座城?”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们大西洲的规矩!”
“呵,那就没办法了!”赵凌云不屑的一声冷笑:“那本公子就在这里陪你们耗上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退缩避让,丢了赵氏一族的颜面,本公子扒了他的皮!”
“咳咳!”
带着痰鸣的咳嗽声从后面的马车里传来。
随即,一道若有似无的沙哑声音传了出来:“事关重大,不可多生枝节,要是宝物出了差错,你我都负担不起!”
秋存墨凝眸看向众人,发现大家神色坦然,好像除了她以外,都没听到这个声音。
而赵凌云显然听到了,表情一僵,没了之前的跋扈嚣张,不高兴的摆摆手:“算了,看你们那么为难的份上,本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从北城走,免得你们说我们赵家仗势欺人!”
赵家车队很快掉头,向着北城门走去。
秋存墨找了个孩子,让他去找秋冽,给他带句话,就说自己有事,先行一步。
转身辗转,跟上赵凌云的马车。
咳嗽声是从一个盖着黑布的马车里传来的,黑布遮的严严实实,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具大号棺材。
马车一路过北城门,绕了一圈,又拐向了东南方,天擦黑的时候,在一片树林间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二公子,马老说要见您。”小厮小心的敲了敲赵凌云的车窗。
赵凌云正抱着美人要乘车入巷,闻言顿时没了兴致,很是扫兴的甩开女人:“老东西,事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