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敢说啊。”兰可嗤笑一声道，“就凭你？”
李夏悠然坐下，冷静道：“不是我，是我们。”
兰可怔了怔，看着李夏认真的模样，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能从李夏这个唯利是图的人嘴里听到守护人族这几个字眼，已经是难得。
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李队？”兰可调侃道。
李夏摆了摆手，“大可不必。”
“我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姜夕颜的保镖。”
“至于暗楼日后有什么事，我帮了，那叫见义勇为。”
“我不帮，那是情理之中。”
“你明白吗？”
兰可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李夏为何这么做。
上一秒还说杨队将暗楼托付给了他，现在又说不帮暗楼做事是在情理之中。
这算哪门子事？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我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李夏轻叹一声道：“现在明白了吗？”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兰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李夏理了理思绪，娓娓道：“第一，灵教与暗楼斗争多年，他们肯定对暗楼的人员部署有所了解。”
“我置身度外，反而更好办事。”
“至于第二点，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我就知道。”兰可瘪了瘪嘴，“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李夏并没有否认。
因为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在别人眼里可能是自私，但在他自己的眼里，这是他唯一的底线。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李夏沉声道：“关于暗楼的一切。”
兰可扭头看向李夏，不经意间瞥见他手中那把云纹短剑。
那是暗楼领袖的象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柄原本属于杨非的短剑，竟与李夏格外相衬。
“暗楼，独立于斩妖楼体系之外，专门成立的一个机构。”
“除了负责斩妖以外，暗楼还负责收集情报。”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灵教的情报。”
“包括我在内，凌海市暗楼目前共有九个成员。”
“他们的身份都是绝密，只有杨队知道。”
“暗楼成员之间互不联系，只负责执行命令。”
“一旦接受命令，必须执行，哪怕是死。”
“……”
兰可一条一条地向李夏介绍。
语气是那么的坚毅，且自豪。
仿佛在宣读某种誓言一般，不苟言笑。
直到结束。
二人沉默良久。
李夏静静地看着兰可，张了张嘴。
或许是因为不忍心打扰还在沉浸的兰可，始终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兰可先开口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李夏皱着眉说道：“那，杨队平时是怎么跟你们交接的？”
兰可愣了愣，一脸无语地说道，“你，没有手机吗？”
李夏同样一脸无语，“手机是有，但我也没他们的联系方式啊！”
李夏的话让兰可醍醐灌顶，两眼一瞪，说道：“对哦！那怎么办？！”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突然，李夏猛地坐起身，看向屹立在凌海市中心的万灵大厦，若有所思。
……
次日。
清晨。
李夏早早来到万灵大厦。
刚走出房门的姜夕颜看见李夏，一脸诧异。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找刘董有点事。”李夏淡淡说道。
“你找刘叔？”姜夕颜疑惑道，“你找他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李夏搪塞道。
姜夕颜皱了皱眉，喃喃道：“工作上，能有什么事？”
话音落下，刘宏远便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向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们让李夏进去。
会议室内。
刘宏远今天穿得格外正式。
虽然仍旧衣着笔挺，但比起往常，更多了几分肃穆。
“杨队的事，你都知道了？”李夏开口说道。
刘宏远淡淡点了点头。
神色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刘宏远突然开口。
李夏微微一怔，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刘宏远扭头看向窗外，淡然道：“不是我，是杨队。”
说着，刘宏远举起拐杖。
一抹红光乍现，桌子上，凭空多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杨队说，如果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还说，你一定会接手暗楼。”
“我一开始其实并不相信。”
“因为你小子，给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直到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
李夏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木盒。
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像是愧疚，又像是感动。
李夏缓缓打开盒子，东西很少，只有一封信，和一部手机。
打开信封。
没有想象中洋洋洒洒的千字告别文。
只有寥寥草草的几句话。
“拿起它，守护人族。
扔掉它，做普通人。
无论你选择什么，你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勿念。”
看着熟悉的字迹，李夏笑了笑。
细心地将信折起，再放回去。
默默地拿起手机，放进兜里。
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
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在杨非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选择了替他负重前行。
“不再考虑考虑？”
刘宏远开口问道。
“考虑什么？”
刘宏远愣了愣，笑道：“这份责任，可不是那么好担的。”
“怎么？你不希望我接管暗楼？”李夏看出了刘宏远的不信任，反问道。
刘宏远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为你了。”
李夏缓缓起身，调侃道：“难为的是我，不关你的事。”
“你只负责把工作做好，记得按时汇报。”
刘宏远笑而不语。
“对了，还有件事。”李夏继续说道。
但还没等他说完，刘宏远便接过话道：“虚空之眼，我解不了。”
“不仅是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解开虚空之眼的封印。”
“那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铸器师铸造的灵器，要想解开它，恐怕只有让那位铸器师活过来。”
李夏轻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出门去。
这一刻，他心里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