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莹莹掩嘴偷笑,谢庭蕴脸色有些尴尬,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这只是临时拉起的运输队,多的没有,干粮倒是不少。”
刘莹莹牵着谢庭蕴的马,将这一匹拉入马队之中。
一旁的小厮也懂事,当即将随时携带的干粮取来。
谢庭蕴如今落得凄凉下场,倒也顾不得其他,抓起烙饼大口大口咬起来。
“慢点,喝点水,免得一会胃胀。”
刘莹莹轻轻拍着谢庭蕴后背温柔说着。
从家族之中被逐出,落得无家可归下场的谢庭蕴此刻在刘莹莹温柔言语间再也压抑不住委屈,抱着刘莹莹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陛下早料到谢家必然不会悔改。”
“命你将书信待会,也不过是让你认清楚现实。”
“如今的谢家早已尾大不掉,岂能看清现实?”
刘莹莹轻轻安抚着谢庭蕴后背声音柔和。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我逐出家族!”
“如此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谢庭蕴声音断断续续,一句完整的话足足花了十几个呼吸。
“好处?他们早已利欲熏心,岂会理会这些?”
“在他们眼中,保存族内利益才是作为重要是事情。”
“我与你说说我家族之事吧?”
谢庭蕴如今经历的,刘莹莹早已经历过。
在这方面,刘莹莹有着比谢庭蕴更为深刻的理解。
听着刘莹莹的故事,谢庭蕴的哭声止住,抬头看着坐在自己一旁的刘莹莹。
而另一边,自京城出发的马车已然进入冀州地界。
“陛下,再往前些,便要步入冀州地界了。”
马车外,曹公公高喊提醒。
许景将车帘拉开,却见外面春光正好,沿途许多农田之中,长满了绿油油的植物。
而一些还在地里忙活的百姓好不容易瞥见一架华丽马车,亦是抬头望去。
“倒是不错,看来这李家在冀州经营多年,倒也不算太差。”
许景点点头,对眼下这冀州百姓生活甚是满意。
“陛下何不亲自下去问问?”
“说不准,这李都督所做的,还远不止这些呢?”
曹公公马车内亦是笑问。
“陛下,且让末将前去问问。”
姜震廷策马往前,停在一片农田前。
“老乡!”
看着姜震廷招手,几位百姓抬头,朝姜震廷方向走去。
“官爷,您这是要问路,还是要取水?”
那百姓看得出姜震廷服饰并不寻常。
十之八九乃是从某处前来的高官,态度极为谦卑。
“都不是,只是想问问这片田都是谁的?”
姜震廷摆摆手,淡笑说道。
“这田?您可看得见那座高山?”
百姓呵呵一笑,手指指向远处一座隐没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看不清却有时而闪耀金光的佛寺。
“那好似有一座佛寺?”
姜震廷点点头说道。
“对喽!我们这些田便是在在那座佛寺名下。”
百姓点点头,笑着说道。
“佛寺?那你们每年收成如何?可能养家糊口?”
姜震廷点点头,脸色略微多了几分温怒。
“勉强还是可以养活家中几口人。”
“可要说存粮,那可就半点没有了。”
“是死是活,可就要看老天爷愿不愿意给咱们一口饭吃了。”
百姓苦中作乐,似乎早被苦难磨平棱角。
“怎么会?陛下可是下旨,免税三年啊!”
姜震廷震怒,低声追问。
如若免税三年,按理来说还是会有些存粮才是。
即便眼下没有,明年必然也会有才是。
可从这百姓口中,姜震廷只能听到深深无奈与对明天的不安。
“免税?那可是陛下的恩德,与这佛寺可半点关系没有。”
“我们这些佃户,每年还得要上交三成粮食以抵税收。”
百姓苦笑摇头,无奈答道。
“怎么会!”
姜震廷拳头捏紧,眼中似有一股火焰。
“多谢。”
姜震廷拱手后,朝马车方向走去。
“如何?这当地百姓怎么说?”
姜震廷走入马车之中,许景睁眼看着他问。
姜震廷压住怒火,将当地百姓所说,一五一十数告知许景。
“此话当真?”
听闻这种事情,许景同样眼中满是怒火。
这些佛寺古刹早已不只是一座收取香火的寺庙。
更是一座座吞人血肉的可怖森罗地狱!
“甚好,甚好!”
许景捏紧拳头,声音低沉如一头发怒猛虎。
姜震廷亦是被许景那怒火吓得踉跄后退。
“改道!”
“许景您这是要去哪?”
曹公从许景简略言语间嗅出几分血腥气,低声问。
“去古刹!朕倒想问问,谁给他们的胆子,胆敢无视朕的命令?”
许景捏紧拳,将所有怒火积压心中。
马队在许景要求下,迅速改道直奔那一座高山而去。
不多时,马车便赶到山脚。
早早听闻此次前来的乃是贵客,佛寺之中的弟子提前一步下山迎接。
“贵客光临,还请移步寺内。”
一位胡须花白的和尚带着两位年轻弟子站在许景马车前恭敬说道。
“放肆!见陛下为何不跪?”
曹公公眼睛微眯,盯着三人厉声发问。
“还请陛下恕罪,我等不知!”
三人听闻来者乃是当朝帝王,吓得两腿发软,当即跪下。
“起来吧,朕倒有一事要问问尔等。”
许景声音自马车内传出。
三人踉跄起身,不到一个呼吸便再被吓得险些跪倒在地。
只听闻许景声音传出:“朕听说,这山脚下大片农田皆是古刹所有?”
“朕倒是好奇,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在朕免税年限内,依旧收税?”
许景那最后一句话,近乎吼出,吓得三位和尚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陛下,还请恕罪!”
那年迈和尚跪地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敢放声大喊,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尔等也知罪?那可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许景从马车里走出,冷笑站在三位和尚面前。
“陛下,这,我.......”
那和尚吓得面无血色,声音哽咽。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许景提出的问题,只能瑟瑟发抖趴在地上。
“怎么?不说话?那便是认罪了?”
许景负手站在这群道貌岸然的和尚身前,声音冰冷。
一股肃杀之气在整座古刹上空盘旋不止,隐约间天空之上有朵朵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