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宫门深重,压抑人心。
谢子依一行人入了大殿,只觉殿内气氛沉重。抬头看去,太后端坐高位,喜怒不辨
“拜见太后娘娘。”
摸约跪了有两刻钟,太后迟迟未开口让谢子依起身。
寒气从地板传到膝盖,直至全身。谢子依来时特意戴了类似护膝的东西,这时依然身形不稳。
“不知臣妾犯了何罪,惹得母后动怒。”谢子依率先开口,再跪下去膝盖该落下后遗症了。
太后听到这话,更是沉了脸色。重重的放下茶杯,声响传达怒气。
“你竟敢说不知犯了何罪。身为皇后,勾引外男,秽乱宫闱,此罪当诛。”
太后语气厌恶尽显,给谢子依扣了罪大恶极的帽子。
谢子依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司樊清洗昭阳宫宫人,这态度显然没有镇住这位后宫之主。
“母后真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身为皇后怎会做这种事,自是以命相胁,护住清白。奈何司樊他......臣妾也不知往后该当如何是好啊。”
谢子依眼泪如珠,语气悲切,简直字字泣血,演地情真意切。
万万没想到这顿哭诉没有打动太后,还令人更加气急败坏。
太后愤而起身,来到谢子依面前。
“啪。”巴掌落在左脸,谢子依被打地倒在一旁,脸上火辣辣的疼。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谢子依攥紧拳头,没办法在这景阳宫还手。
“你自己不知廉耻,还要攀扯摄政王。”一巴掌下去,太后怒气稍减,算是出了口恶气。
太后口中的话把责任全推在了谢子依头上,这是找软柿子捏啊。
谢子依眉眼低垂,明白了太后的态度,知道今天是没办法安全出景阳宫了。
“母后既然已经认定臣妾有罪,那臣妾如何辩驳都无用。”谢子依摆出一副我有冤屈但我无话可说的样子。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认下,这可是死罪,留给司樊吧。
太后再次抬手,长长的护甲就要触到谢子依苍白的小脸。
采月采星这次反应过来,都扑过来护住谢子依,巴掌落到采星的后背。
“采月,采星。”
“两个奴婢也敢挡我,什么东西。拉下去。”
四个嬷嬷迅速上前捂住两姐妹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太后娘娘有什么怒气尽管朝臣妾来,她们只是护主心切。”谢子依看着那凶恶嬷嬷的粗暴动作,担心极了。
谢子依很清楚,太后对自己不会下死手,但对两个宫女可没这么多忌讳。采月采星是这个世界对自己最好的人,必须要救下她们。
“主子犯错,自然是奴婢们没有尽心规劝。你若真怜惜她们,一早就该乖乖的。”
太后一边说一边轻拍谢子依的脸颊,语气轻蔑至极。
谢子依感受到了护甲划破脸颊,心中燃了火,血液却是冰凉,她连累了采月采星。
“求太后娘娘对她们两个高抬贵手,臣妾以后自是谨遵母后教诲。”
谢子依拉住太后的衣角,识趣地低头,只想保住两姐妹。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此刻头脑充斥悲愤和无尽的怒火,这笔账迟早要讨回来。
“呵,那就带皇后娘娘去佛前忏悔吧。”
太后嘴角扯一抹讽刺的笑,畅快极了,十分享受谢子依匍匐求自己的感受。
谢子依踉跄着被带到佛堂,两个嬷嬷将人送到后便关门离开了。
这佛堂往常是无人来的,颇为破败阴冷。
谢子依坐在落满灰尘的佛垫上,抱住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又担心采月采星两人,谢子依有些绝望。
谢子依出发前托了小福子给司樊送信,但不确定司樊是否会施以援手。
太阳缓缓西沉,佛堂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了。
“咳......咳。冷,好冷啊。”
谢子依面色潮红,意识不清地呢喃。她咬紧嘴唇,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
司樊刚从御书房出来。那群老顽固对北方雪灾一事闭口不严,只管保自身荣华富贵,不顾百姓死活。
眉心微皱,司樊想去昭阳宫缓一下。那小皇后实在有用,爱情也着实有些吸引力。
刚刚行至御花园,眼看就要进昭阳宫。
一名小太监来报,礼部尚书进宫求见。不知这人有何事,司樊还是转了方向。
*
昭阳宫里,小福子望眼欲穿,盼着能看到皇后娘娘。
已经一个半时辰了,皇后娘娘一行人未归。
他心里火烤一般,实在等不到娘娘吩咐的两个时辰了,匆匆出了昭阳宫。
小福子等在御书房门口。他想起摄政王将他送进昭阳宫之前,只说有事会传唤,无事安心侍奉皇后娘娘即可。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只见礼部尚书从里面出来,太监随机传唤小福子进去。
小福子大着胆子将谢子依临走之前的话说了一遍,便立在一旁等着。
司樊听了小福子的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他从前觉得太后是个有脑子的,却不想高估她了。
自己的人,自然得护住。
司樊带着小福子来到了景阳宫。
“人呢。”司樊没耐性跟太后啰嗦,直接开口要人。
太后咬紧牙,愤怒烧成妒气。她没想到司樊会亲自来要人,还来得如此快。
“王爷何处此言,本宫这可没有王爷的人。”太后绷着脸回话,她倒想看看司樊会不会因为一个贱人跟她撕破脸皮。
司樊看着人如此不识趣,直接让人搜宫。
禁卫军若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来,光明正大地搜太后的宫殿。
“住手,你们住手。”太后气急败坏,不想司樊会如此大胆。
“本王的人,你动的很顺手嘛。”司樊语气嚣张,冰凉的视线射向太后。
太后见那人长身玉立,是自己放在心里的模样。如今竟为了别的女子对自己说这话,悲愤满怀。
“司樊,这是皇上的后宫,谢子依她是皇后。”太后强撑着气力质问司樊,她一直以为司樊不会将目光放在任何女子身上,更何况是后宫女子。
“本王想让她是皇后她就是皇后,想让她进府她就是王妃。”
“那...为何不可以是本”
“太后慎言。”
太后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这人明明知晓却从不多看自己一眼。从前只以为他无心情爱,或顾忌天下硕硕众口。如今看来,他只是对自己一丝心意都未动。
“王爷,在佛堂。”
司樊跟着禁卫军来到佛堂,抱起地上的谢子依,大步走出去,眉眼间全是怒气。
怀中之人身体冰凉,全然无意识,左脸高肿,甚至还有血痕。
“传御医。”
小福子慢人一步,没来得及扶起自家主子。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只能快步跟上摄政王。
“太后即日禁足宫中,管辖后宫的事移交给皇后。若有不满,便送她去给先帝守灵。”
“司樊,司樊你不能这么对我。”
司樊轻飘飘一句话夺了太后的大权,不理身后的哀嚎,抱着人回了昭阳宫。
太后瘫坐在椅子上,双目通红。这殿内燃着炭火,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皱的生疼。
太后还记得几位王爷夺宫那日,自己本以为大劫难逃,欲意自杀。千钧一发之际,司樊英雄一般出现,救下了自己和炜儿。
大臣们也曾私下传信给自己,提醒到要提防司樊的不臣之心。
怎么会呢,她知道司樊是记得身处时冷宫先帝的照拂,才保全先帝这一脉的正统之位。
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断不会篡位。
可不曾想自己渐渐对司樊生了情愫,落得如此境地。
*
昭阳宫内,宫人一团乱地来来去去,尽是匆忙着急之色。
“王爷,皇后娘娘这次怕是不好熬。娘娘身子本就病弱,这次又......怕是伤了根基,往后子嗣艰难。”御医颤颤巍巍的汇报病情,实在是王爷的黑脸太吓人。
“开药。身子不好就慢慢养,总是要养好的。是吗?”司樊不容辩驳,视线逼人,御医哪敢说半个不字。
“采月,采星。”谢子依昏迷着也不忘记两姐妹,额头上冷汗擦也擦不尽。
司樊坐在床边,伸手探谢子依的温度,却不想被这人抓住手腕。
谢子依抓的紧紧的,司樊挣了一下没挣开,便由着这人了。
昏迷之下,谢子依将身旁之人当做家人,依恋地用脸颊蹭蹭。这还不算,蹭过之后又把司樊的胳膊抱在怀里,眉眼间全是信任。
司樊只觉被烫到一般,瞬间双耳通红。
不同于上次的故意挑逗试探,这次全然是恋眷。
一旁的太监宫女皆低头垂眸,只暗暗心惊。这可是皇后与摄政王,世道不容啊。
司樊这次不留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恍惚之间触到什么柔软,只觉这殿内燥热。
谢子依感受到怀里的东西没了,撇着小嘴,眉头皱起来。
“皇后的两个婢女,应该在慎刑司,去带回来。”
司樊吩咐完,又看着谢子依吃了药,便离开了昭阳宫。
宫人们这才抬起头,抚胸平气,又默默望向床上的皇后,这位往后在宫中怕是无人敢小瞧了。
谢子依昏睡的沉稳,不知自己挑起了什么波澜。这宫内的格局即将改天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