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寂静无声,宫人都颤颤抖抖的跪着。谢子依看情况不对,赶快向大厅走去,她怕采星出事。
刚进厅,就听司樊狠厉命令,“什么东西,拉下去,手砍掉。”
谢子依看到那宫女并不是采星,但这也太狠了,心有不忍。斟酌着开口求情:“不知这宫女如何冒犯了王爷,打几板子算了,手没了就没法做事了。”
“你这昭阳宫跟个筛子一样,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你天天晚上也睡得着。”司樊讽刺的声音响起,但对那个宫女到底没松口。
这后宫大权不在谢子依这,宫人也不是她说换一批就能换的。再说,就算她费力换了,又怎么保证新来的宫人就一定忠诚。
谢子依可怜巴巴的,“王爷说的是,我这皇后当的哪有一点威严。这昭阳宫您还不是当成集市一样,说来就来,说断人手就断人手。”话里却全是讽意。
司樊坐在主位上,毫不在意谢子依的指责,懒懒开口道:“过来,坐本王旁边。”
谢子依瞪了这人一眼,咬着嘴唇,慢吞吞地坐到另一边的主位上。
本想问问这人为何今日才来,但这样又显得迫不及待见他一样,非常不符合被强迫的人设。
快走了一路,谢子依的小脸红彤彤的,这一停下放松还有些冒热汗。
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喝着采星端上来的茶,谢子依缓了好一会儿。
等了半天,也不见司樊有开口的意思,谢子依有点坐不住了。这样相处何时才能完成攻略任务,眼看就剩一年多的寿命了,自己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了。
谢子依款款起身,慢慢走至司樊身侧。宫装繁华精美,裙摆轻轻蹭过司樊脚背。
司樊陡然睁开眼睛,眸子一片寒凉,“你想死?”
采星在一旁看着,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娘娘刚才不在,她可是亲眼见到,那宫女不过是用手轻扯了摄政王的衣摆,一下就被甩出几米远,更是整个手都保不住了。
“王爷说笑,不是您说心悦于我。”谢子依手抚司樊肩头,笑的皎洁,仿佛刚才意味不明的场面不是她制造的。
司樊看出谢子依的试探之意,薄唇微勾,一只手将人拉的更近。
温热的呼吸打在颈间,谢子依身体轻颤,咬着牙忍耐,她不信司樊真的会碰她。
司樊眯着眼睛,看着小皇后分外抗拒又不得不忍辱负重的表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向上,谢子依仿佛受不了一样,挣扎开来。
司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他没有意识到,除了离世的母妃,他从未离女子这么近,更别提如此暧昧的行为了。
谢子依手心里,全是被自己刚刚掐的手指甲印,个别严重都已经冒血丝。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有点紧张,这可是她的初吻。
懒懒的坐回去,司樊手肘靠着扶手,左手撑脸。鼻上的小痣宛若雪山一抹红,勾人极了。
“知道你不愿意,也轮不到你掌控节奏。”
司樊充满兴味语气,让谢子依有些不服。
她特别想冲上去说:“来啊,谁怕谁。”但她不敢,人设也不允许。
只好蹙着柳叶眉,泫然欲泣,“王爷知我不愿意,又何必强人所难,惹我每日提心吊胆。”
“没办法,本王也不想看上你的。奈何已成事实,你早早接受事实为好。”
司樊这话不知是在安慰人,还是在往人心口插刀。但谢子依只感觉到被刀了,痛苦的表情都真实了一些。
有些尴尬的走回位置,“主动”失败。
万万没想到,司樊突然开口:“本王给你换一批宫人。”
谢子依有些忍不住的喜上眉梢,她也受够了没有一点隐私和安全感的生活了。司樊送来的人就可靠多了,顶多混进来他的人。那又怎么样,司樊本就可以轻易拿捏宫内任何人。
看来稍微主动一点还是有用的,谢子依向司樊点头致谢:“麻烦王爷了。”
“本王只是不想每次来昭阳宫,都被各宫盯着。”
“王爷说的是,您把采月采星给我留下即可。”谢子依并不在乎他为什么突然发善心,反正最后得益的是她。
两人在大厅坐到了晚膳,谢子依非常不解,这人都没公务吗,朝廷大事不够多吗?
她哪知道,司樊听那群大臣泼妇骂街一样吵了一上午,最后也没个定论。司樊头疾越发严重,这才想起来可以来昭阳宫缓解一下。
效果不错,司樊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太阳穴也不跳了,他很满意,这个地方以后可以常来。
“王爷可要留下用晚膳。”到饭点了,谢子依下意识客气了一句。
那里知道司樊竟还真同意了。
“竟然你诚心相邀,本王勉强留下用膳吧。”
谢子依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她为何要多嘴那一句,她有罪。但现在也不好赶人了,只好吩咐传膳。
司樊非常自然地坐了饭桌上的主位,完美忽略谢子依后悔的表情。既然可以待在舒心一点的环境里,何乐而不为。
平时谢子依一个人吃就五道菜。今天不同,御膳房估计已经听说了司樊在这,这精美的菜品摆了满满一桌子。
谢子依看着满汉全席,西湖醋鱼、辣子鸡、腊味合蒸、龙井虾仁、金香饼......忍不住的吞口水。
怎么区别对待这么明显啊,平时她可没看出御膳房有如此本事。
谢子依也来不及抱怨了,实在是太诱人了。
突然,司樊身后一直跟着的侍卫拿出银针,挨个试毒。手艺非常熟练,看样子没少干这事,司樊原来也知道自己仇家多啊。
终于动了筷子,谢子依快速但有礼的吃饭,司樊没想到这女子看着病弱,吃饭如此迅猛。
谢子依也不想的。平时采月盯的紧,这个伤胃不能多吃吃,那个与药性有损不能吃。导致谢子依自穿来后,还没满足地大吃一顿。
司樊吃饭不喜欢有人在一旁陪着,就让采月她们都下去了,这才有了这一幕。
用完膳,谢子依还有点不舍,“以后王爷可以多来用膳。”
司樊看这人变脸如此迅速,用膳之前还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推出昭阳宫的。
*
到了晚上,谢子依开始胃疼,疼的小脸全是冷汗。
采月急的了不得,急急忙忙的谴人去请御医。
“我给您揉揉肚子啊,娘娘再忍一会,御医马上就来了。”
谢子依又疼又心虚,她没想到吃的多后果如此严重,还是低估了这身子的虚弱程度。
不一会儿老御医匆忙的赶来,被宫人拉着小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给谢子依诊脉。
“皇后娘娘这是积食了,您的胃承受如此负担,平时还是要按医嘱用膳啊,有些食物您不吃为好。”老御医语重心长,谢子依眼神躲闪。
“那您赶快开些助消化的药吧,娘娘疼的受不了啊。”采星盯着御医,恨不得他马上把娘娘的病治好。
老御医摇摇头,“助消化是不行的,只能催吐了。”
一剂催吐药下去,谢子依吐的黑天暗地,到最后直接晕过去了。
“娘娘,娘娘。”
采月采星瞬时急了,老御医擦着头上的汗,只说吐出来就好,这是晕睡过去了,明早一定要吃些易消化的食物。
昭阳宫这才慢慢安定下来,一夜无话。
*
今天的朝堂格外的激烈,大臣们纷纷上奏,说摄政王公然出入昭阳宫欺辱皇后娘娘致人昏厥。
谢丞相更是气的发抖,那是自己金尊玉贵的女儿啊,平时磕到碰到,自家夫人都会心疼好几天。
自从司樊当朝杀了那喋喋不休的御史,很久没人敢怵他霉头了。这次竟因为这事,要是真做了什么还好,但事实是就在昭阳宫吃了一顿饭。
旁人不知,司樊可清楚的很,谢子依是自己贪吃,身子受不住才吐晕过去的。
想起这缘由,司樊忍不住嗤笑,心情莫名好了一些,看着满朝的大臣也没那么不耐了。
“那是我大秦皇后,独一无二的尊贵,怎可容摄政王如此欺凌。”
“是啊,皇后娘娘凤体难安,我等在朝堂也心有担忧啊。”
“王大人说的极是。后宫是皇上的后宫,王爷本该避嫌才是。”
“皇上,您要帮皇后娘娘做主啊。”
五岁的小皇帝司炜端坐在龙椅上,有些茫然,他甚至有些困,天天如此早就要上朝,他睡眠根本不足。他听着下面大臣句句不离摄政王叔,只好用眼神向司樊求助。
“皇上,小女本身体本就病弱,臣与夫人日夜忧心,惶惶不可终日。今早又闻此噩耗,夫人当场落泪昏厥,臣亦痛心不已。”
谢丞相乃三朝元老,此时为保女儿平安,悲痛跪求小天子。拳拳爱女之心,大臣们无不动容。
司炜看自己太傅如此也急了,“太傅快快请起,朕一会儿下朝就去看望皇后姐姐,一定保皇后姐姐无虞。”
司樊看着跪地不起的谢丞相,头又开始疼了。这口大锅真是太措不及防了,他少有的感到有一丝憋屈。
这要是别人,司樊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他懒得与之纠缠。
但这人是当朝丞相,是天子太傅,更是那小皇后的父亲。
“都闭嘴,吵死了,是朝廷大事不够多吗?”
司樊声音冷的很,吵闹的大臣们一时都静了声。
谢丞相站的笔直,眼神不惧地与司樊对上,“不知皇后娘娘哪里得罪了王爷,竟让王爷对当朝皇后下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