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玲不知道闻谭是怎么处置闻郯的,只知道等她退热之后能跑能跳了的时候,闻郯身上的血腥味儿好像又浓郁了不少。
“铃儿。”这天的闻谭没什么要紧的事:“走,爷爷教你骑马去。”
“不是舅舅要教我吗?”
想到这几天闻郯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总觉得舅舅这几天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讨厌我了吗?”
讨厌也没用!
早晚有一天,她要亲自打他板子!
闻谭有些头疼:“铃儿啊,你还在怪你舅舅?”
黎玲微微一笑:“爷爷你在说什么呢?一家人之间哪里会有怪不怪的?”
有仇就找机会报了呗。
小依:……这家伙想起来了一点点零星的记忆之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而毫不知情的闻谭感动的抹眼泪:“我家铃儿真善良,你娘把你教的真好……”
黎玲:“可是那个相当我爹的人说我没有家教……”
“胡说!”闻谭顿时双眼一瞪:“你今天先跟你舅舅去郊外学骑马,老子这几天忙坏了还来得及处理帝师府那边的事情呢!”
黎玲微微的拉着闻谭的袖子:“好,爷爷千万别生气,气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当初那个老头不是说要给赔偿吗?
怎么这么久了都没给呢?
而闻谭也想到了这里,心中的不满更加的激烈。
把黎玲交给闻郯之后,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往帝师府的方向去了。
“舅舅。”黎玲的眼底带着一起恶劣:“舅舅这几天怎么一直躲着我呀?”
闻郯的身子一僵:“谁说的?”
“我说的呗。”
黎玲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闻郯:“难道不是?”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谁,一看到我跑的比老鼠都快。”
闻谭有些语塞。
黎玲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什么闲杂人了,顽劣的本性暴露无遗:“舅舅的屁股还疼吗?下次再打板子可以让我打吗?”
此时的黎玲,宛如闻郯在京都城内见到的那些纨绔子弟一般。
趁着闻郯还在愣神的功夫,黎玲一把夺过他手里面的马鞭:“不行就算了,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等你抓到我,我再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马之后总有一股特别熟悉的感觉。黎玲凭着直觉,挥动马鞭往郊外的深山处跑去。
黎玲深知自己在这里打不过闻郯,但是来到深山的话……
那里可是她的主场。
里面可是有一群被她揍服了的“大狗”。
闻郯只觉得额头猛的一跳,飞速的往黎玲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黎玲现在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但是她的经验依然还是太浅薄了。
即便是在闻郯进山之后,黎玲带着那群“大狗”把闻郯给围了,依然没能把闻郯给揍趴下。
反倒是那群“大狗”被闻郯打跑之后,黎玲也被闻郯给收拾了一顿。
闻郯黑着脸问:“错了没?”
黎玲趴在地上:“错了。”
闻郯还没刚松一口气,黎玲抓起一把泥土往身后扬去:“下次还敢!”
“哈哈哈哈哈……”
从闻郯的手底下逃出来,黎玲一边笑着一边跑。
闻郯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这丫头……真不像是从乡野和大山里面出来的,倒像是……”
然而他姐姐根本没有带着孩子去过边疆,那么黎玲又怎么可能是在军营里面出来的呢?
可是黎玲的招数和她对敌时,不经意间的动作……
闻郯压下内心里面的疑惑,往黎玲的方向追了过去:“天色不早了!快跟我回去吃饭!”
“你抓到我我就跟你回去!”
“你个臭丫头!”
于是在闻谭收获颇丰的回到闻府左等右等的,直到入夜了这才收获了两个浑身泥泞的人。
闻谭差点被气晕过去:“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外甥女的?!”
闻郯把黎玲推到院子里面,黎玲往闻郯的腿上踹去:“我还没吃饭呢!”
闻郯推了黎玲一下,把她往里面推了些:“先洗澡。”
然后无情的关上了门。
“臭小子说你呢!”
闻谭一巴掌呼在闻郯的后脑勺:“你们干嘛了这是?跟去了狼窝一样。”
“嗯,父亲真是英明神武,我们就是去了狼窝。”
“啊?!”
闻郯抹了一把脸上的泥随手一甩,正好有一些甩到了闻谭的身上:“你的好孙女把我引到了大山里面,然后又带着一群狼围攻我。”
闻谭原本要发火的脸色突然僵硬了一下:“那么铃儿没受伤吧?”
闻郯的嘴角微抽:“放心吧,你孙女虎着呢。等到秋猎的时候,都能跟着你去打虎了。”
“还用得着你说?”
闻谭得意的笑着:“帝师老了,帝师府从几年前就开始没落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去帝师府带回悦儿的嫁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当初悦儿被赶到那破落的院子之后,那个侍妾居然动了悦儿的嫁妆!而且还自作主张的把悦儿的嫁妆单子给毁了,这两天帝师可算是愁怀了。”
闻郯的脸色冷冰起来:“帝师府……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要不是凭借着帝师是当年王爷亲自点给皇上的,恐怕帝师府早就要开始没落了。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毕竟他明天早朝就要去弹劾那黎清禄那家伙私德败坏,而且还纵容亲信欺压百姓。
闻谭自豪的点头:“那可不,幸好老子家里干净,就你和你姐一双儿女,咱家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侍妾啥的。”
“而且那黎清禄也不想想当初王爷在的时候,那胡尚书的大哥养外室,还把私生子带回来之后,胡尚书是怎么处置的?”
说到这,闻谭就气的想杀人:“但凡那黎清禄那家伙能够有胡尚书一半的手腕和气魄,他就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区区五品治中!”
闻郯现在都是正一品的都统了,而前兵部侍郎,现兵部尚书胡囝也不过四十出头而已。
凭借着帝师的人脉,黎清禄三十多了居然才坐到五品……
真不是闻谭故意的看不起黎清禄,实在是黎清禄这人……
哎!
而闻郯想到黎玲今天的身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天色也都黑了,想着幼儿和妻子,闻郯默默地转身离开。
看到闻郯转身离开,闻谭连忙叫住他:“这么早回去干嘛?老子今天手痒,过来跟老子过过招。”
“父亲。”闻郯有些无奈:“我夫人还在房中等我。”
闻谭撇撇嘴:“那好吧,哎,就剩我一个老头子没人陪啊。”
闻郯嘴角有些抽搐:“得了吧,您要是寂寞了,我不介意你给我和姐姐找个继母,只要不扶正就行。”
“去去去!”
闻谭老脸一红:“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独自回到房间之后,闻谭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一家人终于齐了啊,夫人你说是吧。”
闻谭的床头,赫然的摆着一个牌位:“我跟你说啊,咱们孙女老好了,那性子跟老子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要是你能看到,肯定也很喜欢她,毕竟你这么的喜欢我……嘿嘿嘿……”
笑着笑着,闻谭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黎玲还没有睡醒呢,帝师府的人就登门拜访了。
闻悦眉头一皱:“推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如果他们还是坚持的话,就找人通知我弟弟。”
“是。”
打发了下人,闻悦的心底有些不踏实。
便穿上衣服,去了黎玲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了睡成了一个春卷的黎玲。
闻悦的眼底的凝重顿时消散,泛起了点点笑意:“铃儿饿不饿?要不要起床吃点吃的再睡?”
黎玲动了动,从被子里面伸出来了一直胳膊搂住闻悦:“娘……困……”
“困就睡会,娘在这里守着。”
只要看不到黎玲,闻悦的心底就总是觉得不踏实。
“大小姐。”
外面的侍女小声的敲门。
闻悦把黎玲塞回被子里:“你再睡会,娘出去一下。”
“好。”
“怎么了?”
闻悦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侍女小声的说着:“那帝师府的人不肯离开,奴婢便让人去通知了都统,但是帝师府的人说是一定要见到大小姐,奴婢担心都统和他们打起来,这才过来禀报。”
闻悦有些疲惫:“罢了,把人请到正厅里面,我过去一趟。”
“是。”
闻悦回头深深地看了房门一眼:“让人准备好吃食,等一会铃儿醒了再送进去。”
“是。”
正厅里面。
这次并没有来什么别的人,来的正是帝师的几个儿子的儿媳和黎清禄的侍妾。
一进去,闻着这里面的脂粉味儿,闻悦只觉得心底徘徊着一股子烦躁:“不知几位夫人大驾光临,可别嫌弃我们闻府简陋才是。”
那个一身正装的妇人脸色不太好:“老三家的……”
“这位妇人慎言。”闻悦的脸色很是冰冷:“帝师早已给了我父亲放妻书,我的嫁妆也被父亲带了回来,还请这位夫人称呼我为小姐,或者闻夫人。”
正装的妇人脸色一僵:“这……是我失言……”
与此同时,没人发现正厅的上面被人掀开了一个瓦片,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