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禄被黎玲的话给气的浑身颤抖:“闻悦!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再次看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丈夫,闻悦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反应。
然而现在,面对黎清禄的质问,闻悦只觉得心里平静极了:“没办法,这周围都被人严加看管着,要是铃儿真的循规蹈矩的话,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闻言,黎清禄的心底有些不悦:“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当初要不是你连个解释都没有,直接负气请和离书,我又怎会将你送到这里?”
“我为什么要解释?”听到黎清禄提起往事,闻悦的脸色也不太好:“黎清禄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在将军府好话说尽,甚至亲手了玉如意才能从将军府将我八抬大轿的给娶到帝师府。”
“然而结果呢?我过门不到两年,你居然都已经搞出来了数个私生子,还把她们给带回来要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她们一个名分?”
这话一出,黎清禄的脸上有些尴尬。
眼看着事情不好收场,帝师回头瞪了黎清禄一眼,然后对着闻悦温和的说道:“罢了,这些事情都是家事,咱们回府再说。”
“这就不麻烦帝师大人了。”闻悦抱紧怀里面的黎玲:“我们是要回府,但是要回的是将军府。”
见女儿并没有被这背信弃义的女婿给动摇,闻谭很是开心:“悦儿,爹早升官了,现在是兵部尚书。家中的将军府也被换成了闻府。”
要不要爹按着这小子给你出出气?
闻谭想要揍黎清禄很久了。
奈何之前虽然一直相信自家闺女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丑事,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确实不能直接越过帝师府。
而现在,女儿身上的冤屈终于被洗刷掉了,闻谭就有些安耐不住。
从前是三品将军,比不过人家当朝帝师,但是他现在已经熬到了正一品兵部尚书,在看到女儿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要忍气吞声?
而黎玲在听到这些事情有些惊讶:“娘,你是说那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叔叔有好多的孩子吗?”
闻悦点头:“对啊,孙子铃儿想要和他回去吗?”
黎清禄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但是碍于帝师和闻谭又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心底对黎玲的不满又多了不少。
黎玲感觉到了黎清禄对她的不满,连忙把脸埋进闻悦的怀里:“我不要,这家伙看起来有点笨笨的,而且还报看!”
“噗嗤!”
别人没有反应过来“报看”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和黎玲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闻悦已经能够知道黎玲嘴里面的那些新鲜词的大概意思了:“铃儿乖,咱们一起回闻府。”
见闻悦已经决心要回闻家,而黎清禄还黑着脸,帝师忍不住叹了口气:“谭小子啊,这件事情确实是老夫对不住你们闻家。”
即便是面对昔日的恩师,只要一想到女儿这十五年里面所受的苦,闻谭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帝师大人,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是过去了吧。如今悦儿也愿意随着我回府,铃儿也烧坏了脑子,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丫头做事没个分寸,不适合在你们那循规蹈矩的帝师府生活。就看在她们已经因为你们帝师府吃了这么多的苦的份上,给她们母女俩一条生路吧。”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帝师也不好多劝什么:“既然这样,回去之后我便让清禄写一封放妻书送到闻府。还有当年你给悦儿布置的十里红妆,回去之后我在让人给你送回去。还有那丫头……是叫铃儿对吧?”
帝师看向正坐在门槛上玩狗的黎玲,眼底柔和了不少:“毕竟是我黎家的血脉,这些年我们黎家对她亏欠良多,之后的补偿也会一并送去闻府。”
一旁的黎清禄听到“放妻书”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却又不敢说什么。
“娘,我能把旺财带走吗?”
黎玲抱住旺财,期待的看着闻悦。
一旁的闻谭拍了拍旺财的头:“可以,这家伙看起来还挺有气势,正好养在你的院子里给你看门。”
“好耶!”
闻郯盯着旺财看了好一会,忍不住过来提起旺财的后颈:“铃儿,你这狗从哪弄的?”
怎么看起来不太像狗,反倒是更像……狼?
闻悦指着大山的方向:“有一天晚上来了好几只大狗想要欺负娘,我就把它们都打跑了。这是我追到它们窝里面的战利品!”
闻郯:“……”
内心里面不详的预感成真了怎么办?
闻郯掰开旺财的嘴巴。
虽然旺财还小,但是牙齿也长出来了不少,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獠牙。
闻郯的眉头直跳:“铃儿,你这旺财可能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
黎玲想将旺财给抢回来,然而身高不允许。
闻郯耐着性子给黎玲解释:“因为旺财它不是狗,是狼。把它养在院子里太危险了。”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闻郯猛的反应过来:“你说你把那些狼都给打跑了,而且还追到它们的窝里?”
这是一个姑娘家能做到的?
黎玲见自己确实抢不到,转头就告状去:“爷爷!舅舅欺负我!”
帝师:“啊?”
闻郯:“嗯?”
习惯了一直被称作祖父,突然有个人亲昵的叫自己爷爷,帝师的心底有些热热的。
然而下一秒,黎玲就扑到了闻谭的怀里:“爷爷!舅舅欺负我!他要把我的旺财给扔掉!呜呜呜……”
见黎玲嘴里面的爷爷竟然是闻谭,帝师心底的热乎瞬间化为苦涩。
而闻谭的嘴角却差点翘到了天上:“他敢!不就一只狗而已嘛,只要铃儿想,爷爷给你养个十条八条。”
“父亲!”
闻郯没想到闻谭会跟着黎玲胡闹,连忙把旺财的嘴巴掰开:“你看看这是狗吗?”
“那又咋了?”
闻谭不以为意:“老子在看到这玩意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狗,不过一只狼而已,只要铃儿喜欢,就是让为父去给铃儿打两只老虎也行。”
闻郯:“……”
“老虎是什么?”黎玲两眼亮的发光。
闻谭笑了笑:“皇上今年定的是秋猎,回去之后让你舅舅教你骑马,到时候爷爷带你一起去打老虎!”
“好耶!”
黎玲趁着闻郯不注意,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旺财,然后跑进屋子里:“娘!爷爷说要带我去打老虎!”
闻悦手一抖,手里面的包袱瞬间掉在地上:“是吗……挺……挺好的。”
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乖巧的闺女把那些狼都打跑,然后狼狈的把旺财抱回来的那天。
她这个女儿和她的铃儿不同,铃儿虽然也有些天真,但是这闺女……
有狼她是真敢打!
而且还能打得过!
“嗷呜嗷呜!”
“啪!”
黎玲一巴掌呼到旺财头上:“你叫错了,狗不是这么叫的。”
“嗷呜……汪汪汪!嗷嗷嗷!”
旺财叫的很是怪异,黎玲也很是担心:“旺财怎么叫的都这么奇怪啊?不会是我老打它头,所以被我打傻了?”
旺财:“……”
你信不信我本来就应该“嗷呜”的叫?
茅草屋里面的东西没多少,闻悦就收拾了没一会就拉着黎玲上了马。
闻谭和闻郯这次来的太着急,没有带马车。
而闻悦又不想和帝师府再扯上什么关系,就谢绝了他们的马车,带着黎玲骑马回去。
“娘。”
“怎么了?”
“原来你还会骑这玩意儿啊。”
“这是马,等回去之后娘亲自教你怎么骑。”
“好耶!”
和闻家这边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同。
在帝师府的车队刚刚动起来,帝师就没忍住甩了黎清禄一巴掌:“清禄,往常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祖父恕罪,主要是清禄也能想到那闻悦竟然会如此决绝,竟然抛弃我们十七年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帝师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清禄你可还记得当初祖父是怎么跟你说的?”
黎清禄的脸色瞬间一变。
“当初我让你把闻悦送去城西的庄子上,结果你送到了城西的山头上?我让你起码保证她们的衣食无忧,结果你让她们只能靠山吃山?”说到这里,帝师对黎清禄很是失望:“但凡你当初做的迂回一些,这事情就还有转机。”
黎清禄沉默了。
帝师掀开窗帘看向闻家的骑兵离开的方向:“现在咱们帝师府和闻府到底是为敌还是为友,亦或者老死不相往来,就看闻悦和那孩子的态度了。”
帝师可不觉得一封放妻书就能够让帝师府和闻家冰释前嫌。
一旁的黎清禄想到黎玲刚才的样子就忍不住皱眉:“可是那丫头被她娘亲都养成什么样了?身为女子居然玩泥巴,养土狗,还对长辈出言不逊……但凡她有斐儿她们几个半分的知书达理,刚才就……”
“你闭嘴!”
帝师咬牙:“回去之后老夫就要肃清后院,你的那几个妾室……最好别让老夫抓到狐狸尾巴!”
“祖父!”
帝师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黎清禄:“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哎!”
而另一边。
看着如此大的院子,和如此精致的布置,黎玲却皱着小脸:“爷爷,这么多的房间,我还能和娘一起睡吗?”
终于把女儿接回来,闻谭很是开心:“放心吧,你娘在你隔壁的院子里面住着呢。”
“我不要!”
黎玲连忙保住闻悦:“晚上会有好多的狗,娘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我要和娘一起睡保护娘!”
闻悦的眼眶有些微红:“乖,娘以后不怕了,娘会保护你的。”
“狗?”
想到旺财,闻谭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呵,明天为父就要进宫去参那混小子一本!”
“爹。”
闻郯走了过来:“皇上知道了我今天私自带兵的事情,我现在要去宫里面请罪。”
“舅舅会被骂吗?”
闻谭摇了摇头:“不,会被打板子。”
黎玲疑惑的看向闻悦,闻悦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打屁股。”
黎玲的眼睛瞬间亮了:“可以让我打吗?”
闻郯咬牙:“你个臭丫头等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闻谭心底的凝重瞬间消散:“走,为父跟你一起请罪去。”
他们两个离开了之后,整个闻府都安静了下来。
闻悦把黎玲安置好,然后去看了闻郯的妻子柳氏。
柳氏也算是良善之人,对着闻悦说了会贴己话,还送了不少的药材,这才把人送走。
柳氏程眼底没有半点的轻视,这让闻悦也安心了不少。
天色也不早了,闻悦拉着黎玲进屋。
黎玲想到今天那个自称是她爹的男人,他家里好像有人欺负娘:“娘,以后万一有人欺负我了,我还可以打回去吗?”
闻悦想了想:“铃儿你要记住,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了。如果别人欺人太甚了,必须要打架的话,也不可以再打人肚子和脸,女孩子打架叫扯头花,知道了吗?”
黎玲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头皮给他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