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县,眠牛山,草场。
杨若晴拿出了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气势,所有人都被震慑在原地。
胜男爹更是吓得直接就把狗头缩回了牛棚,再也不敢出来逼逼。
杨若晴警告的眼神在项家三个男人身上转了一圈。
最后,重点落在项胜男的身上。
“稍后再跟你算账!”
朵儿为什么会提前分娩,项胜男到底做了什么事触动了朵儿的情绪。
既然昨夜就开始分娩,为什么当时不派人去长坪村告知娘家人?
为什么没有请稳婆?
为什么磨蹭到今天上昼去长坪村报喜的时候支支吾吾?
这里面,隐藏着很多很多的信息。
小朵这副样子,说话都没有力气,是肯定不能跟当事人那里打听的。
杨华忠和孙氏他们提前来的草场,牛贩子肯定跟杨华忠那里有一套说辞。
杨若晴才不会信牛贩子的那套说辞!
先救小朵,眼下小朵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等确定小朵这边转危为安了,杨若晴会把项胜男抓起来细细的问。
有半句谎话,直接剥下一块皮。
管他是谁,但凡伤害到小朵,都不饶!
门口,项胜男听到杨若晴的警告,吓得双腿膝盖一软,差点就地跪下去。
杨若晴却没再看他,转过身换了副面孔对旺生说“旺生大哥,我妹子就在屋里,你请进!”
旺生回过神,点点头,挎着药箱在屋里迎接出来的刘氏的带领下进了屋子。
刘氏在关门之前,还不忘朝项胜男和牛贩子这里啐了一口。
“你们项家人的面子要,我们老杨家闺女的性命就不要?黑了心肝的东西,要不咋说男人最心狠呢,呸!”
牛贩子的脸色再次下沉,头上就像顶着一口黑锅。
他想起侄媳妇小朵这趟的遭遇,不禁扭头狠狠拍了项胜男一巴掌。
“你个畜生玩意儿,朵儿若有啥闪失,我第一个不饶你!”
项胜男结结实实挨了牛贩子那一巴掌。
打得半边脸当时就起来了,活像过节的时候村妇们用麦子粉和酵母来做的膨胀的粑粑。
项胜男并没有感觉到痛,更没有感觉到委屈。
他捂着脸,想往屋门口凑近几分,却又被牛贩子喊住。
“你要做啥?”牛贩子在后面喝问。
项胜男“我想进去陪着朵儿。”
她这会子肯定怕……
牛贩子用力跺着脚“你又不是大夫,你给我留外头等着!”
杨华忠在一旁皱着眉看着,“他要进去陪朵儿,那是他的一片心意,你犯不着拦!”
或许朵儿看到胜男在里面陪着,胆气会高一点?
“胜男,你进去吧!”
为了自己的闺女,杨华忠朝项胜男大声吩咐。
项胜男感激的望了杨华忠一眼,又有点怯弱的瞟了眼牛贩子,见牛贩子这回并没有强势阻拦,他踉踉跄跄着就往屋里奔赴而去。
刚到屋门口,刘氏再次拉开门探了个头出来。
她用嫌弃的目光狠狠瞪着项胜男,“该你进来的时候不进来,不该你进来的时候舔着脸子进来,你当这是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门!”
项胜男被拦在门口,他不敢跟刘氏这个长辈硬来,只能扭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岳父杨华忠。
杨华忠一脸无奈的对刘氏那说“都啥时候了,有啥话等朵儿好了再说吧,先让他进去……”
刘氏没好气的回怼杨华忠“进啥进啊?朵儿说了,他要是敢进来她就不治了!”
“啥?”
“啊?”
“这话当真是朵儿说的?这不可能吧……”牛贩子满脸错愕,他上前几步,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谴责刘氏“她四婶,这可是紧要关头,你可别夹在中间乱传话挑拨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啊!”
刘氏嗤了声,“死牛贩子你才瞎扯呢,我的嗓门大,我站在这门口说啥里面晴儿她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真,刘氏话音刚落,身后的屋子里便传来杨若晴不耐烦的声音“四婶,把人打发了你就进来,别跟那里嚷嚷,影响朵儿休息!”
刘氏立马放低了音量朝屋里回应“诶,好嘞,我这就进来。”
然后,她转过身一脸嫌弃的瞪着牛贩子和项胜男两个,压低了声警告“不准进去,你要进来,我就拿笤帚把你打出去!”
项胜男涨红了脸,像一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只能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默默垂泪,并在心里祈祷着朵儿娘俩一定要平平安安。
万一朵儿有什么闪失……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项胜男抱着脑袋,蹲到墙根底下去了。
牛贩子又压低声责骂了项胜男几句。
这些,都是男方家长骂给女方家长看的,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好让女方家长消消气。
但显然,杨华忠并不买账,依旧冷着脸不搭理牛贩子的示好。
牛贩子讪讪着往杨华忠这边凑,搓着手说“老三,年轻的小夫妻难免有点磕磕碰碰的,等朵儿好了,咱两边做家长的,还是尽量帮着劝和劝和啊,就算是为了孩子……”
杨华忠冷冷看了牛贩子一眼,“牛贩子大哥,咱两家当初结亲,说白了是我看中了你的人品,才放心把闺女嫁给你侄子。”
“如今看来,我有些走眼!”
“老三,你咋能说那种话呢?咱老哥俩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啊……”
杨华忠抬手打住了牛贩子的话。
“咱不提交情,交情不靠谱了。”
他又指着小朵那屋,沉声说“就我闺女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现在都质疑你先前对我说的那套说辞!”
牛贩子怔住了,随即涨红了脸,很是尴尬的解释着“老三,我不敢骗你啊,我是把我所知晓的都一股脑儿告诉了你,我没敢隐瞒,当然了,具体的细节咋样,这个回头等朵儿好了,你当面问她,她是你闺女,肯定不瞒你,我也没瞒你,真的……”
杨华忠摆摆手,走到一边去“停停停,我闺女在诊治,不要再说话!”
牛贩子总算是讪讪闭嘴。
三个男人或站或蹲,等候在门口。
不远处的牛棚里,胜男爹结束了他的探头探脑后,坐在屋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