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的林风吹过,昏暗的林中鸦雀无声
宋植脖颈僵硬抿了抿嘴,柳眉仿佛焉了般耷拉下来,心中的荒原上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朱吾世能找过来他不太意外,但是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毁灭吧。
“殿下,你还准备抱多久”宋植头向左一偏,语气冷淡的开口道。
萧念河一怔,这才慢慢将握紧宋植双臂的手给松开,接着看似不经意的上前两步,将宋植给掩在身后。
朱吾世只是静静地站在树下,萧念河也没主动出声说话。
准备看热闹的何武成感受到压抑的氛围,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开来,他咳嗽两声后忍住笑意,抱拳道:
“殿下好雅兴,武成还不知这位姑娘是”
朱吾世方才带着他去客栈寻那位同伴,结果发现空无一人后勃然大怒。
接着他跟着朱吾世一路狂奔,竟然在这里撞见了二皇子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的,外加上朱吾世这黑成炭的脸。
好家伙,这是在?
“阿武,你们怎么来了。”萧念河顾左右而言他,丝毫没有给他介绍宋植的意思。
何武成感受到萧念河的不爽,忍不住瞥了眼朱吾世,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了,赶忙开口道:
“世日候朱大人正着急找他的女伴,我便一同跟来了,不知殿下可在附近见过?”
话音刚落他就脊背一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朱吾世在身后盯着他。
朱吾世肯定没和他提到宋植,不过何武成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多半便是朱吾世在找的人,便想趁机嘲讽一下朱吾世。
萧念河眉头微皱,眼神瞟向朱吾世,略带不满的问道:
“朱候是否管的太紧了,宋姑娘同吾既已结友,出来一叙又有何妨?”
听到二皇子开口,朱吾世的身影终于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他先是目光平静的看了宋植一眼,直接把宋植盯得心虚低头,这才转而看向站得笔挺的萧念河。
“姑娘?”
朱吾世轻哼一声,长发随着他的摇头而晃动,接着意味深长的开口:“殿下,恐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念河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朱候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宋植心里一紧,额头留下两滴冷汗。
hell,no!
就不能等我先溜了再说嘛!到时候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现在脑袋里可是认为把给亲爹准备的寿礼送给我了,这个时候告诉他比他爹还重要的女人其实是
我会死的呀!
想到这,宋植赶忙抬头望向朱吾世,螓首微摇。
朱吾世此刻也注意到萧念河身后,宋植正满目祈求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他果断地移开目光不与之对碰,继续说道:
“恕臣上次未讲清楚,殿下此刻身后的女子乃是圣上口谕,亲自下旨带京入宫之人,恐非殿下应当染指。”
萧念河听到这话,脑海里不禁被代入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圣上口谕,带京入宫,不能染指莫非?
万万不可!
虽然心里有些焦虑,但是萧念河表面还是摆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世日候,我做儿子的自然比你更了解陛下,父皇已经有十年未曾招妃入宫,一心操劳天下大事从不以女色为乐,你呀,会错意了。”
话越说到最后,萧念河下意识的瞥了眼身后一貌倾城的宋植,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
连严重厌女的自己现在都在幻想夺嫡后马上纳太子妃,父皇不会真的
文武百官不知为何当今皇帝刚到天命之年便要立太子位,但作为皇子的自己却是知晓一二。
父皇,罹患了绝症。
忧心天下一辈子的父皇,莫非想在最后时刻及时行乐?
朱吾世看到萧念河已经有些疑虑,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臣只知道,圣上对这女子看的非常重要,嘱托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可与之接触。”
这回萧念河还没说话,不嫌事大的何武成反而先开了口,揶揄道:
“朱吾世,这个女人是谁啊能值得皇上如此重视,我看你是借着圣上的口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朱吾世冷冷的瞥了何武成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吾乃奉皇命行事,我话已经说明了,你莫非要试试违抗皇命的滋味。”
看到朱吾世不似看玩笑,何武成讪讪一笑不敢继续挑衅了,若真的明知故犯抵触圣意,真的够还未正式封王的他喝一壶的。
被册封为正式的王侯,摆脱桂王次子的头衔,是何武成记事以来便有的梦想,尤其在兄长被封为大渊国将军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所以他才会冒险去帮二皇子夺玉明珠,换来的承诺就是若即位,必定将他封侯。
若真的背上违抗圣意的罪名,恐怕他以后也没机会封王了。
萧念河低着头沉思良久,半响后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看向宋植,以一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宋植道:“宋姑娘,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来找我,无论发生什么吾都会替你做主。”
思考后的萧念河觉得朱吾世并非信口雌黄之辈,既然敢拿父皇针对自己,应该是确有其事,当下正是夺嫡关键,他不可能去触父皇的霉头。
宋植被看的头皮发炸,白皙的皮肤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朱吾世那儿靠去。
距离几步远时,朱吾世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宋植的衣服,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对着二皇子微微躬身道:“无事臣便告退了。”
萧念河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望着朱吾世身后的那道身影,挥了挥衣袖示意可以走了。
朱吾世没有停留,原地利落的转身后斜睨了一眼宋植,接着披风一震大步向林外走去。
离得近,宋植能听到朱吾世走之前发出的那声不加掩饰的冷哼,再联想到今天中午也是被他提走,不禁哀叹了口气。
“朱大人
“等等我啊”
宋植垂头丧气,走两步跑一步的慢慢地跟在朱吾世的身后,也不敢凑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