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今怀带着,黎初很快做完检查回来了,只是回来后就一直发呆,似乎是遇到什么事。
陆矜给她喂了点白粥,才轻声细语地开口。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黎初是个瞒得住事的,没有说她刚刚看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人。
“没事,阿矜别担心,我只是在想医生说让你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反正我都忘了很多事了,心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矜了解黎初跳楼时的想法,当然不会觉得黎初心理有问题。
“好,初初不愿意去就不去,你啊,别想太多,现在安心把伤养好才……”
陆矜话说到一半,门突然就被推开了,而站在门口的人让她狠狠皱了眉。
人是熟人,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黎初的眉眼竟和来人有七八分相似。
“阿矜?你怎么在这?”
来人看到陆矜也很惊讶,惊讶过后眼神又有些躲闪。
陆矜埋在心底的恨意被激发出来,站起来俯视了眼黎初,又直直盯着来人,嘲讽一笑,拉着傅晏就走了出去。
和来人擦身而过时,她再也忍不了了,于是用最恶毒的语言讽刺道。
“听说陆夫人病了很多年,怎么还不去世啊,我可是等着给您上香的那一天呢!”
陆夫人本名何诺涵,是何家的大小姐,后来当军医的时候认识了陆矜的大伯,也是这个女人间接害死了陆矜的父母。
当年那个任务本来不应该交给陆矜父母的,陆矜的大伯为那个任务准备了两个月,却在临行的前两天,接到了妻子何诺涵自杀的消息。
陆老爷子怕他状态不好,又对何诺涵心怀愧疚,才将任务临危授命给了陆矜父母,根本没有给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
至于陆老爷子为什么对儿媳妇何诺涵心怀愧疚,那就得从很多年前说起了。
陆矜大伯跟何诺涵婚后有了一儿一女,这女儿陆秋月和陆老爷子很亲,陆家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怕陆老爷子,就陆秋月一个人不怕,反而总喜欢粘着陆老爷子,天天跟在陆老爷子屁股后面跑。
直到有一天,陆老爷子带陆秋月去公园打太极的时候,不小心把四岁的陆秋月给弄丢了。
何诺涵也因此郁郁寡欢,每天以泪洗面。
这些事都是陆矜后来查父母死因查到的,陆家的每个人好像都没错,可是又的的确确成了陆矜父母死亡的推手。
陆矜恨陆家的每一个活着的人,包括陆秋月。
何诺涵既然什么都没做错又怎么会对陆矜内疚呢,没有人能明白她看到陆矜一家其乐融融时病态的心理。
她嫉妒陆矜的父母有陆矜这个女儿,甚至听到陆矜小时候甜甜叫自己大伯母时,会生出想要把陆矜抢过来的想法。
她纠结了整整十四年,看着陆矜一点点长大,成为陆矜父母的骄傲,最终在陆矜快要成年的时候付出了行动。
所以自杀是她故意的,她知道自家丈夫出的那个任务有多危险,要是没有十足的准备,很容易就暴露身份导致出事。
她利用陆老爷子的愧疚,在他来医院看自己时,一直暗示他可以让陆矜父母去出这次任务。
最后,她成功让陆矜的父母出了任务,可是后来的一切都没按照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陆矜伤心过后,直接报考了军校,之后就再没回过陆家,而她每次去军校看陆矜的时候,陆矜也都是用怨恨的眼神看她。
再后来,她就只敢偷偷关心陆矜了,她也后悔当初自己将那么恶毒的想法变成了行动。
何诺涵知道陆矜恨她,但听到陆矜这样咒她的时候,心还是绞痛。
“陆夫人何必这个样子,当年死的是我父母,又不是你老公,做这副伤心的样子给谁看呢!”
陆矜似乎觉得刚刚的言语还不够毒,回头刚想再补一刀,就看到何诺涵低着头落泪的模样,觉得可笑得很,便直言不讳道。
“阿矜,对不起……”
何诺涵不知道要如何弥补陆矜,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可是对不起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谁不想被对得起呢?
“呵,你的陆秋月估计要找回来了,我也终于不用再看你这副虚伪的面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吗?啧,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真恶心!”
陆矜向黎初望去,相似的眉眼,相同的血型,符合的年龄,都不用验DNA就能确定她是陆秋月了。
是她太久没见何诺涵了,要不然早该看出黎初像谁的。
真是孽缘,她竟然和陆秋月成了朋友。
“阿矜!”
黎初看到陆矜失望的眼神,连忙叫住了她。
她总觉得陆矜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矜转过身去,没再看她,只是略带不忍地开口道。
“黎初,我们没法当朋友了,再也不见。”
说罢,她拉着傅晏离开了医院。
这场闹剧,傅晏作为旁观者,很快理清了三人的关系,给予了陆矜安慰。
“小阿矜别难过,你还有很多朋友,比如顾桉,黎初太弱了,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添麻烦,所以就算她不是陆秋月,不和她当朋友也是正确的选择。”
陆矜靠在傅晏怀里,不知道该如何诉说现在的心情。
黎初是弱,但是却用自己的命去和江陌谈判,就为了护着她,这样的情谊,她应该记一辈子的。
可偏偏造化弄人,黎初就是陆秋月,是何诺涵的女儿,让陆老爷子产生愧疚的人。
她现在看到黎初,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和仇人的女儿当朋友!
傅晏轻抚着她的背,又继续开导她。
“我知道阿矜现在很纠结,毕竟黎初刚刚为你跳了楼,但是她要是不进医院可能就不会见到陆夫人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对于黎初而言,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和家人团聚了。
可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家人失去了朋友,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你也不需要纠结内疚,对吧!”
听着傅晏的鬼才逻辑,陆矜十分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