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灿天站在诡冥石殿中望着苍离去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欺人太甚!”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灼热的怒火,转脸对紫衣人和赦罪地官道:“还要多谢二位仗义出手,解我长生殿之危。”
“免了。”紫衣人立刻摆手,“即便长生殿里各个都是人才,匃皇你讲话又好听,该付的钱还是一个子也不能少哦。”
彝灿天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两位对吾长生殿恩深义重,不过不死渊源乃吾长生殿至宝,更涉及不死之秘,非吾长生殿之人本不可轻授,但若是两位愿与吾歃血为盟,从此共同进退,那长生殿对兄弟自不会吝啬。”
紫衣人陷入沉思,一阵阴森的诡笑却从身边赦罪地官狰狞的鬼面后传出,在诡冥石殿中徘回,令众人心底发寒。
“长生殿现在已是危如累卵,还想拉旁人一起上你们这艘即将倾覆的贼船吗?”
彝灿天面色微沉:“朋友此言吾不敢苟同,长生殿隐藏的实力会令所有敌人大吃一惊。”
“呵呵,”赦罪地官不屑冷笑,“吾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隐藏实力,但今日仅仅三个人便打得你们几无还手之力,吾却看得分明。
“等下次他们做好了准备,带上素还真,谈无欲,一页书,叶小钗等等中原高手以及玄宗道子,又有世仇天荒不老城虎视眈眈,更别说还有公法庭这个正道领袖,长生殿有多少隐藏实力,能挡得住这些人的联手攻击?
“你们若真能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全都击退,早就问鼎天下了,还会在数百年前跟天荒不老城两败俱伤,不得已自封血海之下?”
彝灿天被戳破了牛皮,脸色异常难看,更令他愤怒的是,赦罪地官说的全都是事实,长生殿的确挡不住强势无比的正道。
可若是让他与正道妥协更是毫无余地,交出金鎏影便等于背信弃义,断了往后与他人结盟的可能,而毁灭血蛛毒林更是等于直接毁了长生殿的根基,毕竟不死渊源便是依靠那里才能生产。
如今的彝灿天已被逼至绝境了。
就在气氛僵硬无比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玄宗叛徒忽然出声:“莎罗曼突然身死,吾友紫荆衣便假扮作她,试图误导正道认为惑星第三地是吾等先前布置的风水禁地。若是此计能成,正道必会损兵折将,可惜却被不老城拆穿。”
金鎏影的声音满是无奈与遗憾:“为今之计,长生殿只有一个选择了。”
“哦?是什么?”
金鎏影压低嗓音,目光深沉,缓缓吐出两个字。
“魔、界。”
——
小树林中,帝魔尊哼着小曲缓步而行。
之前他听从袭灭天来的指令解除了令九祸沉睡的咒法,九祸苏醒之后迅速向布下了解了她昏迷期间发生的诸多事情,而后便对帝魔尊的眼神十分不善起来。
不过碍于帝魔尊得魔皇赐予真实的魔龙之体,从法理上来说已经算是异度魔界的本土魔类,之前又确实助魔界断层接合,九祸暂时没有对付他的由头。
恰巧这个时候袭灭天来又宣布要闭关消化一步莲华的元功,在他闭关期间,魔界内部事宜继续由九祸处理,而对外行动则交给帝魔尊,直到他出关后再总领内外一切。
魔之尊者这算盘打得帝魔尊即便在春霖境界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就将九祸一家子得罪死了,袭灭天来不借自己的威势压下他们的矛盾,反而放任自流,甚至还将魔界权柄一分为二交给他们,不就是想让九祸和帝魔尊斗得你死我活,这样才不会威胁他的地位吗?
说什么对外行动的权利交给帝魔尊,如今魔界七大魔将根本没一个会听帝魔尊的指示,螣邪郎与赦生童子更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他一个光杆司令靠什么对外行动?
反观九祸毕竟曾是魔界女后,即便现在大权旁落也依旧是邪族女王,自身积威甚重,三个孩子包括银鍠黥武也是最顶尖的魔将,即便袭灭天来将九祸的权利限制在魔界以内,她也绝不可能真的服从。
不过这也是帝魔尊刻意引导的局面。他若是想与九祸一系搞好关系,大可在先前老老实实将她救回,再对赦生童子恭敬一些。
然而一是魔界权利太过诱人,当时九祸重伤,赦生被他附体,他是真的动了借机与袭灭天来瓜分魔界的心思;二是断层接合之后袭灭天来必然复出,而帝魔尊并不是他的对手,为了避免被他忌惮和针对,只能将自己塑造为性格恶劣,人憎狗嫌的形象。
可惜袭灭天来最后还是选择了过河拆桥。
这倒也在帝魔尊的预想之内,因此他十分果断地趁九祸还没来得及对他动手就熘出魔界,并打算直到袭灭天来出关之后再回去。
这段时间,他要给自己组建一些班底。
此时的帝魔尊用手指“哗哗”翻阅着手中的小册子,每一页上都是一个名字。前面有画上圆圈的鬼梁,有画上叉号的紫荆衣,也有画上对勾的戤戮狂狶。
再翻过一页,一个干净的名字出现在视线中。
月漩涡。
帝魔尊凝神回忆,口中喃喃道:“唔,荒城吗,我记得应该往这个方向……”
魔者找准方向,正要化光而去,忽然一声清越筝音从密林深处传来,折断了前方五米处的一根树枝。
帝魔尊连忙一脚蹬地高高跃起,下一刻,他原本所在之处忽然被无形音波炸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什么人?!”魔者眯起双眼,视线穿透重重枝叶阻碍,却落入一汪清泓之中。
那清泓仿佛也感受到魔者的视线,瞬间咕噜噜翻涌起来,漫过小草,穿过高树,密林中竟现海啸奇景。
清泓翻滚着,咆孝着冲刺而来,抵达魔者面前时已成十余米高的水墙重重拍下,似要将邪魔碾成肉齑。
魔者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在本座面前玩水可是班门弄斧,只会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