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拦下了两人,恨不逢却并没有对他们再说什么,而是向云梦舟拱手道:“方才庭主说,此次前来是要拿吾,拿吾娘亲去公法庭问罪,不知然否?”
面对恨不逢的发问,云梦舟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他很好奇,这张灌满了甜言蜜语,能令任何女子神魂颠倒的巧嘴,面对这样的生死危局,又能说出何种诡辩之言。
“没错,公法庭意在维护武林公平正义,刀瘟不知虐杀了多少无辜孩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更是丧心病狂灭了皇甫世家满门,残林之主侥幸存活,却落得一身残疾,如此行径可谓是罪大恶极,理应处以极刑。”
云梦舟满面温和笑意,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温度。
恨不逢脸色不由白了几分,但仍旧硬撑着道:“皇甫笑禅虽与家母有大仇,但庭主既然是出于公义要治家母之罪,难道便任由皇甫笑禅挟私报复吗?”
“吾公法庭以律法治天下,严禁私下争斗,自然不能放任残林之主的行为。”还没等云梦舟说话,昭穆尊身边的步南极便忽然开口道。
“放肆,庭主还未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昭穆尊立即训斥道,步南极迅速低头噤声。
云梦舟淡淡瞥了他一眼,昭穆尊致歉道:“是吾管教不严,请庭主责罚。”
“罢了,”云梦舟又看向恨不逢,“你说的确实不错,刀瘟之罪,非只涉及皇甫一家。”
而后他转向皇甫笑禅道:“刀瘟现在还不能死,林主且退后吧,待本座将她押回公法庭,公开审判,将其罪行昭告天下后,一定会令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皇甫笑禅沉默片刻,收起掌退到了一边。
云梦舟又转向恨不逢说:“你还有何话说?”
恨不逢咬了咬牙,又道:“庭主贵为公法庭至尊,能为惊世骇俗,若是您亲自出手,家母自然毫无生路。
“只是这样难免有损公法庭的威严,日后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公法庭全是庸碌之辈,连家母一介女流,都逼得庭主只能亲自动手。
“这样的传言,不光会令公法庭颜面扫地,庭主您自己恐怕也会脸上无光吧?”
“哦?你的意思是,本座和副庭主都不能亲自出手,否则便是欺负弱质女流,即便胜了也要沦为天下笑柄了?”
云梦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笑,这魔女杀人如麻,不解刀法昔日造下多少血案,更是狠毒得连稚子婴孩都不放过,哪里算得上是弱质女流?”
面对诘问,恨不逢只是一口咬定:“若是庭主非要一意孤行,恨不逢自然无能为力,只是人言可畏,望庭主三思。”
云梦舟语气淡淡:“那依你之见,本座如何才能让你心服口服?”
恨不逢面露喜色,向云梦舟拱手道:“庭主果然大气,若是庭主只派您的手下便击败家母,那恨不逢自然再无辩驳的余地。只是,若家母获胜,不知庭主可否放家母在此地隐居终老,并保证无人再来搅扰?”
我身后这几人,你母亲一个也打不过,可惜你白费这么多口舌,到头来还不是无用之功?
不过幸好我之前把五使者留在公法庭,让七巧神驼为他们的兵器做一番升级,若是这次带的是他们而不是三司法,如今却是要陷入被动了。
云梦舟笑而不答,只是将目光在身后三人间游转一遍,道:“叶司法,不如便由你走一趟吧。”
叶小钗“啊”了一声,便挺身出列。
无悼一人庸心中暗道不好,恨不逢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为刀瘟博取一线生机,但叶小钗刀剑双绝,刀瘟单独对上他必败无疑。
此时避无可避,他只得长叹一声:“恨呐——!”
一掌震碎座下轮椅,剑伞撑开,挡住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黑发飘飞,露出仿若死神一般冰冷的双眸。
无悼一人庸终究还是难逃那段黑暗的过往,一声苦,一声叹,无悼消散,患剑归来。
“刀瘟过境,唯留不解。患剑无救,踏尸步骸。”
霹雳划破阴云,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是天地都在为昔日双锋传奇再度归来而惊惧不已。
“哈哈哈哈,这才是吾熟悉的患剑!”刀瘟狂笑着,不解刀割裂无穷雨丝。
患剑从剑伞中抽出无救剑,冰冷的光在直指叶小钗心脏的剑尖闪烁不定。
“嗯?以二敌一可算不得公平,孤独缺,你去助叶司法一臂之力。”
孤独缺接到云梦舟的命令,扛着缺刀走向叶小钗,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人家是夫妻档,你找我有什么用?找素还真啊!”
两方皆是高手,无需发号施令,便心有灵犀地一齐出手。
“受死吧!”
刀瘟身化魅影,刀气疾发不留生机;患剑立于原地,剑光飞射却收势三分。
叶小钗正面迎敌,刀剑合璧滴水不漏;孤独缺外围游走,身出六翼残影纷飞。
三柄神刀,两把利剑,争锋交错间迸射出一道道炽烈的烽火,四周树木枝叶簌簌而下,海中时不时被炸起连珠水花。
那不解刀气凶残无比,无救剑芒歹毒异常,中招者不仅伤口会迅速溃烂,刀气剑芒更会冲进人体腑脏经脉,令其萎缩败亡,死者会因此身体卷曲,恐怖万状,与五残之招有异曲同工之妙。
靠着这样凶狠的招式,刀瘟患剑昔日联手缔造了阴阳海双峰传奇,两人联手,寻常武者撑不过三招便要殒命。
夫妻多年离散却默契未失,患剑底定,一任风吹雨打;刀瘟萦回,何惧浊浪狂涛。
然而他们的对手绝非寻常武者,而是曾经对抗过天策真龙、魔佛波旬等无数冠绝一时的绝顶人物,心剑之术罕有敌手,被誉为中原剑圣的刀狂剑痴·叶小钗!
弃绝自我之念,独存天地为心,叶小钗人剑合一,心神所至,剑光即至,配合手中剑曲·绝鸣子精心打造的狂月九霄与痴水沧浪,几乎一人就与刀瘟患剑战得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