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一税。
这是人族帝国为保证整个庞大帝国正常运作,而由内政部主导,向帝国境内各个领主征收的税务。
什一税可以是在领主管辖范围内的一切资源,包括货币、粮食、牲畜、武器、矿物、工具甚至是人口。
什一税主张“帝国人民的十分之一财产属于神圣帝皇”,但到实际征收的时候,具体收多少则根据各个领或者城市的实际情况制定,有的会超过十分之一,有的则一分不收。
但不管什一税要收多少,征收对象都是由神都向帝国各领的领主征收,至于领主怎么凑齐这些税收,则是领主要考虑的问题。
一般来说,为了保证什一税的质量,领主会选择让领地内的贵族家族和商人们合力将税务缴上,毕竟要从茫茫多的平民手中收到税既麻烦,又收不上来多少。
作为交换,领主会放下一些权力给那些缴税积极的贵族和商人们,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比起缴纳的那点税务,他们获得的更多。
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领主不嫌麻烦,派出军队和税务官前往领地各处,向个城镇的平民们征收税务,但也很少有如克森领这般税收如此高昂的——克森领领主向平民们征收的什一税几乎相当于他们全年收入的五成。
人族帝国的各个领都是由领主所统治,不管这些领主是因为血缘继承,还是以神圣帝皇之名被授予,只要他们能够完成领主所肩负的责任——向帝国缴税、管制灵能者和上缴优质军队——他们就会被帝国赋予对麾下领土几乎完全的统治权。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领地内的民众几乎无法对领主的统治方式提出任何异议,即便这名领主向领地内的百姓额外征收了四成的税务也一样。
通常来说,各个领主对于向其下领地征收税务都显得极为克制,因为一旦引起叛乱或导致大规模的饥荒,从而导致下一次缴纳不起法务部所需求的税务质量,法务部和审判庭将会立即出动对领主和领地进行调查,而当调查结果显示税务征收不合格的缘由与领主有关——无论如何领主也脱不开关系——领主将会立即被法务部或审判庭处决,并迅速安排新的领主上任。
但克森领的情况又有些特殊。
由于这里几乎没有异族肆虐,克森领的治安情况极其稳定,从而导致即便因为领主向民众征收了严苛的赋税导致生活艰难,领主依旧能以领地内人口作为支付什一税的方式,这在其他领就很难行得通——常年的对外战争让他们人口本就十分紧张,没有多余的人口可以用来支付税务。
自从克森领这位领主上任以来,领地内民众需要缴纳的税务便日益严苛。如果说起先还勉强能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话,那自从这位领主开始修建他那座巨大无比的宫殿开始,其所要求民众缴纳的税务便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承受能力。
为了缴上领主要求的税收,各个城镇都不得不每年选出一些人作为人口税被税务官带走,甚至有的城镇因为交不上税而导致整个城镇从地图上被抹去。
像是莫琳的父亲,就是被征收去作为建筑宫殿的劳工,从他离开这里开始便断掉了所有联系,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莫琳之前有一个哥哥,也是作为人口税被带走,如今与他父亲一样音讯全无。
通常来说,被带走的人对于他原本的社交圈子来说就等于是死了。
纽波特镇由于有镇长的牧场和镇民的农田,之前几年在缴税方面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今年早些时候曾有一些鼠人在与帝队的交战中抵达过纽波特镇附近,大片的农田被毁坏,使得镇子恐怕很难缴上今年的税收。
如果说镇长将更多的牛作为税收交上去,的确可以让普通百姓们逃过一劫,但他愿不愿意交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这会影响明年整个镇子的收入,到时候就不只是交几个人了事的问题了。
身在纽波特镇,苏阳能明显感觉到镇子中气氛的沉闷。
在下一次税务官来到镇子之后,他们会公布纽波特镇需要缴纳的什一税总量,而之后的镇民大会则会统计出他们能够缴纳的税务总数,并讨论是否需要、以及将谁作为人口税缴纳给领主。
苏阳有些不太能接受将活生生的人作为税务缴纳上去的条例,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现状。
将税务官或者随行的军队赶走或许没什么难度,但拒绝缴税的后果并不一定是这些镇民能够承担的。
苏阳自认没有资格决定这些镇民的生存方式。
“啧,你说你们,天天交那劳什子税干嘛,一个个像狗似的。”
镇子的酒馆里,有几个人正在发酒疯。
他们并不是镇子里的人,也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收入主要依靠过往的商队。
换个常见的说法,他们是流窜在附近的山贼路匪。
通常来说,山贼路匪这种人几乎已经在帝国境内绝迹了——都不需要帝国出兵围剿,那些鼠人、野兽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异族不会介意自家后院里多出这么一份食物。
但还是那句话,克森领几乎没有异族。
自从这位领主上任以来,有许多不堪重负的百姓选择落草为寇,这反而使他们的生活更轻松了一些,毕竟只要不去惹帝,这位领主也没有兴趣去剿灭这些山贼。
这些山贼多半也不会对附近的城镇出手,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抢来的钱还得找地方花,另一方面则是大家都穷,实在没什么好抢的——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为了这点钱把命搭上划不来。
由于这些原因,这些山贼在镇子里还不少见,而由于能在他们身上赚到钱,加上处理不了,镇民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说话的这人叫派恩,不是什么好人,人杀过不少,落在他手里的商队估摸着得有十几队,没一个活口,因此脑袋上悬赏金不少,但至今还没人要了他的命。
在酒馆帮忙的苏阳瞥了他一眼,心里正琢磨这人的人头能给自己换多少路费,却不想那人目光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哎,这人没见过啊,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