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方传来的战斗声响，四人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寻了一处高处朝那边眺望。
地下世界没有阳光，单纯依靠灯光照明，加上到处都立着支撑整个地下世界的支柱，只能勉强看到前方有不少人在交火，而位置正是阿舍工厂前方。
苏阳疑惑道：“谁会在这时候攻击工厂？你们家来人了？”
“我反正没有得到消息。”马卡斯回答道，“而且地下世界各个势力打来打去简直是家常便饭，各个家族、帮派、商会，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邪教每天都在交火。你看这周围的居民都习惯了这种情况，一个个早早地就躲起来了。”
经过马卡斯提醒，苏阳才发现一路过来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地下世界的居民。
马卡斯则是在掏出单筒望远镜朝那边看了看：“这些人拿的是鼠人的武器……我估计这些人应该是信大角的。”
“信大角是什么？”苏阳不解道，“还会有信鼠人的人族？”
“在地下这可太多了。”马卡斯一边说着，一边将望远镜收回了背包里，“地下的人有的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地上，也没有见过神圣帝皇的塑像。他们将那些偶尔出现的鼠人巫师当成了神皇的神使，而他们教派里的神圣帝皇塑像也长了一对大角……我们从旁边绕过去。”
“一开始鼠人还是将这些人当粮食抓走，不过后来它们好像发现了利用这些人可以获得更多粮食，就开始主动和他们接触……妈的一群人奸。”
“地下除了信鼠人的之外，还有信矮人神的，信灵族神的……这些倒还好，帝国各地还有一个势力非常大的邪教叫拜月教，他们认为现在人们崇拜的神圣帝皇是国教制造出来的谎言，真正的神圣帝皇已经被他们封印到月亮上去了……也不知道这种鬼话怎么会有人信，但就是有人信。”
“人们对阴谋论总是乐此不疲。”高梓桐突然说道。
“确实，这也没办法。不管你怎么反驳，拿出再多证据，他们也始终认为自己相信的就是对的。”马卡斯撇了下嘴，“当然最大的邪教还是信混沌的那些人……信四神的，或者信混沌本身的。这种人的数量最多，一般哪里闹内乱都是这些混沌教徒在搞事。”
“审判庭不抓他们吗？”苏阳问道。
“当然抓，但是抓不完的。地下这个环境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本地人来，在这里想找到人也不容易，更别说审判庭就那点人手。除非他们下定决心摧毁整个地下世界，不然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
接下来的话马卡斯没有说下去，高家兄妹也没有任何补充，但他要说的话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
——虽然赐给你的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只要想办法取悦了混沌邪神，是真的能得到赏赐的。
与神圣帝皇不同，混沌邪神并不需要庇护所有的信徒，祂们有的是多余的心力去降下赏赐，以及到处搞事。加上百亿人族散布在世界各地，总会有神圣帝皇顾及不到的地方，那儿便会成为混沌滋生的温床。
比如地下世界。
对此，不管是国教还是审判庭都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地下世界野蛮生长，只要不威胁到地上就行。
佣兵四人在地下世界特有的，连接楼与楼之间的“连接桥”之间快速穿梭，很快就来到了工厂的侧面，可以看到那些邪教徒已经打到了工厂的大门口。
他们的手里大多配备了鼠人风格的火器，依靠人数优势和凶猛的火力甚至压制得阿舍家的私兵都节节败退。
阿舍家和马卡斯家一样主营的是军火生意，只不过马卡斯家更偏向于战斗服和符文武器这种高端市场，而阿舍家则在火药武器方面耕耘颇深。他们生产的步枪操作简单维修方便，价格还相对便宜，在地下世界的帮派战争里大受青睐。
不过也是因此，在面对火力更猛的鼠人火器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作为被鼠人机枪扫射过的苏阳，就有非常深刻的体验。
马卡斯猜测鼠人此次派遣这些大角教徒来攻击工厂，恐怕也是看中了工厂里的那些机械或者原材料，想要趁着机会来掠夺一番。
“……不用管他们，我们干我们的事。”
高青这么说着，已经准备好了绳索，准备从高楼上降落到工厂的侧边突入，正准备上前去帮忙的苏阳，却突然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苏阳想也不想，幕刃朝着声音的方向脱手而出，扎在了一只刚冒出头的鼠人巫师脑袋上，将其炸成了一堆碎肉。
“有老鼠，小心。”
苏阳转向身后，警惕地看向前方那片黑暗。
帝国有句谚语，叫“看见了一只老鼠，周围就隐藏了一千只老鼠”，这话就是用来形容鼠人的，并且毫不夸张。
他们现在身处地下，这里是鼠人的主场。而且大角教也是受鼠人控制，周围恐怕隐藏了不少老鼠，就等着工厂被攻破之后冲进去大肆掠夺。
苏阳他们恐怕是刚好撞到了这些老鼠其中一个埋伏的地点，于是那只鼠人巫师想要释放法术偷袭，却不想被苏阳察觉，先下手为强。
苏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神谕透镜，一瞬间，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的都是鼠人的暗红色剪影。
他们现在正身处地下世界的一栋被一层层铁皮房屋叠加起来建成的歪歪扭扭的高楼上——这儿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建成的——楼与楼之间相互搭着数十条连接桥，这些桥一方面让这些工艺粗糙的房子不至于倒塌，另一方面也形成了一条条道路供地下居民行走。
此时，那些老鼠们便大多都聚集在这些连接桥上，还有许多甚至直接扒着楼房的墙壁，不断向上爬。
在苏阳击杀那只鼠人巫师的瞬间，仿佛所有的鼠人都被这一个行为刺激到，原本还保持安静的鼠群一下子发出尖利而嘈杂的声响，朝着佣兵四人的位置蜂拥而来。
“退到地面上，引到工厂里去打！”
高青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并与苏阳一起往前站在抵挡鼠群前进的路上，而高梓桐和马卡斯也没有墨迹，立即顺着刚固定好的绳索开始下降。
苏阳则要更加激进，他先是照例将冰杖掏出来给鼠群施加一个大范围的减速，同时另一手已经拔出收集者，对着视野里冲锋过来最大的一个影子开了一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