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就是这样的闲吗,一日赚得几个钱,卖出去几条鱼,几斤肉,牛奶几公升?一大早的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无聊透顶地倚着门骂人,简直丑陋至极,令人作呕!”
熏子阿姨手里拎着洒水壶,站在花圃旁边,涨红着脸,冲着那些满嘴恶言詈辞的大人们就是一顿责骂,疯狂输出。
完全看不出气质温婉的她,竟会做出如此火辣彪悍的事情,可见她是气恼极了。
鸣人也大感意外,跟熏子阿姨当邻居已有二十几天,平日里受了她不少的照顾,可万万没想到今天一早会看见她替自己出头,跟那些恶语折辱自己的人“对喷”,火力全开。
“你们今年几岁了,三十,四十,五十,还有的六十,一群大人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如此不要脸地羞辱一个六岁的小孩。你们多出来的几十年时间都长在狗身上了,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的愚蠢!”
熏子阿姨仪态尽失,几乎是一个悍妇,就差叉着腰站街上破口大骂。她疯狂输出一通之后,大手一挥,冲着鸣人喊道:“鸣人快去上学,不用理会这些无能又无赖的家伙,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让这些瞧不起你的人见识你的了不起!”
鸣人都听楞了,隔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慌忙朝着熏子阿姨点头致谢,随即快步跑出小巷,赶到巷口又忍不住停步回头,看见熏子阿姨已经走出小楼,站立在街上迎战街坊邻里,大有一种“舌战群敌”的英雄气概。
“也许……她真的不一样呢……”
鸣人嘟哝了一声,深深望了熏子阿姨一眼,压下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甩了甩头,才转身跑向学校。
“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的污言秽语,我还是会出来骂你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熏子阿姨又吼了两句,不再理会旁人的愤怒,拎着洒水壶给花卉浇完水,放下洒水壶回屋里去了。
可一关门,她就扑倒在地板上,脑袋埋在双臂之中,竟是在低声啜泣,牙齿咬着嘴唇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又实在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来,抡起手臂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捏着自己的衣襟在低声啜泣,状似疯魔。
这一切鸣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走路都有些轻快,小鸟儿一样飞入了教室,将洗干净晾干净的便当盒饭还给了雏田,并郑重且热忱地道谢:“谢谢你,雏田。”
雏田连忙摇手,嘤嘤细语地说:“不……不用……客气。”头也不敢抬起来,脸蛋通红,耳朵像两瓣花瓣,整个人缩在座位上都不敢舒展开来。
鸣人微微一笑,顺手将雏田早就准备好的便当从桌子左上角取走,走向最后一排自己的角落。
班上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起初还会感到诧异,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怎么会和头号怪人成为朋友,还帮他带便当,却不敢多造口业,毕竟日向一族可不是好惹的。
后来见多了也就不稀奇,只是苦了佐助。许多女生比如山中井野、春野樱之类的也学起雏田,竟都给佐助带便当,让佐助疲于应付,每天中午都是他受苦受难的时候。
“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佐助盯着鸣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以为一切都是鸣人的缘故,才让他活受罪,班上女生的便当哪里好吃啦,统统都比不上他哥哥买的三色丸子!
鸣人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回到座位上,他在想自己平白无故吃了雏田二十几顿午餐,收了大恩情,一定要好好报答才行,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家,顿时犯难了。
足足想了好几节课,一个上午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美美地吃了一顿午餐后,又继续想,也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礼物能够送出手的。
“要不,请教熏子阿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把鸣人自己吓一大跳——在不知不觉之中,熏子阿姨已经成为可以依赖的人了!
鸣人彻底冷静下来,将头低下,藏住表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
往上两排的奈良鹿丸在无意中发现了鸣人的变化,眉头紧皱,却也只能多看几眼,扭头回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现,双手撑着脑袋继续打瞌睡了。
很快熬到下课,鸣人照例是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走出学校。他拎着便当盒一转进自己小楼所在的小巷,立即就感觉不对劲。
安静,诡异得让人不适的安静。鸣人立在街头,驻步皱眉,看着四周紧闭的房门店门,觉得不可思议,隐隐之中又有些不安。
现在明明是最热闹的傍晚时分,不管是劳作一天归家的人,还是居家准备晚餐的人,亦或是经营小买卖的人,按理来说都要热热闹闹才对,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劲。
如果说是一两家人空掉了,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大半条街的人都跑光了?鸣人放开了精神感知能力,百米之内的小楼里全都是人——他们躲在屋子里面了。
“怎么回事?”
鸣人拎着便当包裹站在街口,忍不住停下脚步四处观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好像有极其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他捏紧了拳头,迈步跨进去,仿佛踩中了机关,顿时激活了整条街——但是激活的不是人声之类的动静,而是目光,恶意的目光似毒箭一般,全都攒射在鸣人的身上。
街巷死寂,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恶意目光几乎将鸣人淹没。他觉得自己走在了一个巨大的毒蛇窟之中,一双双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不再窃窃私语地咒骂,而是躲藏起来,用更深刻更怨恨的方式将恶意倾泻在鸣人身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鸣人心中苦笑一声,捏紧了拳头继续往里走,走向自己的小楼,那里也许就是他唯一真正获得安静的地方了。
啪!
突然飞来了一片菜叶,摔在了鸣人的脚边,让他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明显有些错愕。然后,菜叶、鸡蛋、垃圾从两边小楼中飞出来,砸向鸣人。
他没有躲避,只是加快了脚步,身上已经挂了好几片烂菜叶了。
咻~啪!
突然有人扔来一个石头,划出弧线,准确地砸中了鸣人的脑袋,他一头栽倒下去,便当盒都摔了出去。
鸣人赶紧捡起来,低头时发现几滴血落在了露面上,绽成几多小红花,左手往额头一抹,湿漉漉一片,拿下来一看,掌心全是血。
鸣人面无表情,左手再用力一抹,拭去将要流下来迷眼睛的血液,依旧拎着便当盒往自家小楼走去。
那些扔过来的东西,逐渐少了,这时候熏子阿姨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握住了鸣人的双肩,蹲下来看见鸣人额头的伤口,立即朝着四周大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就要拽着鸣人回屋敷药。
鸣人却十分平静的拒绝:“不用麻烦了,这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了。”
“不行!”
焦急的熏子阿姨不让鸣人走,提起裙子急匆匆跑回屋里,抱出医药箱,在街上替鸣人敷药包扎伤口,还一边不停地斥责那些躲在屋里不敢露面的“凶手”!
鸣人身体都僵硬了,直愣愣地看着熏子阿姨,她那不算太好看的脸上满是担忧焦急之色,不停斥责街坊歹人的神情也做不得假,让鸣人无所适从。
“好了,熏子阿姨,不用再包扎了。”
鸣人终究还是挣开了熏子阿姨的关怀,迈着小步子速速跑回家去了。将便当盒放在茶几上,径直上到二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头上一环白色纱布实在是太明显了,像阳光一样刺眼。
鸣人往后一倒,跌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绪飘荡,杂思纷乱,慢慢地就睡着了。今夜是他半年来头一次没有进入封印空间,“熬九尾”事业中断了。
一睁开已是第二天早上,他轱辘爬起来,慌忙下楼洗漱好了,再将便当盒清晰干净,急匆匆跑出去。
一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人骂也没有人扔东西,顺顺利利地来到学校。
“喂喂,鸣人你这装扮可真是时髦啊,该不会昨天晚上睡觉磕到头了吧。”班上的犬冢牙一瞅见鸣人头缠纱布,十分失礼地开了一个极不合适的玩笑。
其他人可跟着笑了。
鸣人没有搭理他,将便当盒还给雏田,就快步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屁股才刚沾到椅子上,伊鲁卡老师就进来了。
又是无聊的课程,鸣人脑袋昏昏沉沉,熬到傍晚放学后,他稀里糊涂地回到家了,正洗着便当盒,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以为是熏子阿姨,开门之后,才发现是雏田,便好奇问:“雏田,你怎么来了?”
雏田羞红着脸,忸怩地说:“我,我,看见你受伤了……这个药膏给你……很有用的……”也不等鸣人回答,将递给鸣人之后,转身就跑了。
鸣人没接住,那瓶药膏滚进了客厅里,鸣人赶紧回身捡起来,准备跑出去跟雏田道谢时,却听见外面传来雏田的一声惊叫。
鸣人心底一惊,飞身而出,街上竟不见雏田身影了。
“怎么可能,一瞬间人就不见了,被掳走了?”
鸣人感知能力一散逸出去,却是精神一震,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旁边的小楼——熏子阿姨的家。
他明明白白感知到,雏田就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