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天色不早。
义银一行匆匆入城,来到将军刚赐予的府邸,明智光秀已经等候多时。
她比主上早出发几日。
此处以后将是斯波家在京都的主君住所,自然要有仆役来清洁整理。
她早些过来,把一切安排妥当,坐等主上驾临。
算算日子,主上应该是今日抵达,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待日落西山才远远看见一行人,领头的正是斯波义银。
才一眼,她忍不住愣在当场。
主上两颊飞霞,一脸酒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仔细观察,面上隐隐的伤痕不见,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虽然还是那张帅气的脸蛋,却不似之前凡间烟火,别有气质。
义银走到明智光秀跟前,见她愣神的样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轻咳一声,说道。
“明智姬,都安排好了?”
被主上震醒的明智光秀难得脸上一红,低头鞠躬道。
“主上安好。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请您随我来。”
说完,转身带路。
入了府邸,向议事厅走去,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回头问道。
“主上,路上可遇到什么事?”
几天不见,主上怎么整个气质都不同了?
她懵逼,跟在义银身后的高田阳乃和山中幸盛更懵。
一顿酒的功夫,主君就变得如此夺人心魄,让人看个不够。
高田雪乃还好,默默走着。
山中幸盛要分神让同心众占据各处要点,侍卫府邸。
她是同心众笔头,义银的安全,就是她的管辖范围,此举合理,明智光秀也默认。
义银听明智光秀问起,苦笑一声,心里知道都是魅力值忽然拔高惹的祸。
但这事他没法解释,只能转移话题。
“路上结识了一个有意思的新朋友,正想与你商议点事。”
明智光秀心中一凛,嗨了一声继续带路。
片刻,君臣四人安坐议事厅中,义银问道。
“京中情况如何?”
明智光秀肃然道。
“情况不太好。
我入京之后尝试联系细川三渊两家,皆是没有回应,仿佛家中有了什么变故。
而幕臣中几家有力武家,虽然明面上表示欢迎,但态度很敷衍。
与我家有些交往的蜷川与仁木两家,也是暧昧不明。”
义银无奈道。
“足利家这一手软刀子的确厉害,将军刚毅,多半不会是她的手笔。”
明智光秀点头。
“如果我所料不错,是大御台所出手。”
义银叹道。
“那就麻烦了,大御台所掌控着京都的兄弟会。”
明智光秀亦是点头,两个人的担忧是一致的。
大御台所身为上代将军丈夫,身份尊贵,又实质上掌握了幕府高阶武家男子的舆论圈。
一旦发动起来,义银很难应对。
上次从近江回京,他就见识过,这位看似慈祥的大御台所,有多厉害。
当时为了替足利义辉解围,他帮了义银一把,出手敲打伊势家为首的幕臣众。
绵里藏针,以势压人的手段,让人无从抵挡。
如今他为了女儿,转头对义银使起手段,也是一样麻烦。
对他,明智光秀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兄弟会的圈子,是隔绝在姬武士之外的另一个战场,只有男子才有资格参与。
如今主上入京,即将面对足利家的逼迫。
而明智光秀想要一劳永逸的谋划,却不能与人明说。
弑杀将军乃是大逆,就算是主上也要瞒得死死地。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义银妥协,为了斯波家嫁给足利义辉。
这对于主上和斯波家,不算最差的选择。
一旦事有不逮,主上动摇,只怕真会走上这条路。
明智光秀忧心忡忡,却不知道自家主上为了下半身幸福,绝不会妥协。
义银见她无语,知道她没了办法,宽慰道。
“大御台所之事,的确难办,你不用为难自己,我有办法。”
明智光秀疑惑道。
“主上想怎么做?”
义银坦然一笑。
“我这种丧身失节的男子,哪配得上公方大人。”
他语气淡然,胸有成竹,自以为得意。
谁知道,面前三姬皆是面色苍白,伏地土下座,高呼不可。
他这才发现不对,自己又混淆了前世和今生的世界观,忘了贞洁对这个世界男子的重要性。
心想,坏了!
高田雪乃想起当初在尾张,她与姐姐屈辱眼见织田信长搂着主上进屋。
为了保住斯波家一千五百石料所,主上义无反顾忍受了两次玷污。
明智光秀想起自己为了一时欲念,逼迫主上屈从。
只因为斯波家覆灭,缺少谋臣,他待价而沽,作恶逞凶。
山中幸盛悔恨不已,那一夜酒醉,做下无耻之事。
殿下为了战局大事,不但忍了下来,还给她机会重新做人,得到入赘的机会。
三姬所想不同,却皆是主辱臣死,自觉对不起主君。
义银摇头苦笑。
他只是单纯阐述一个想法,哪知道把三姬的心思都勾了出来,这下子怎么哄?
只能淡淡说道。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任何人。
亏你们还是姬武士,不如我一个男儿洒脱。”
他刚被特效清洗过的脸上,吹弹可破,白皙透亮。在烛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
一时间,三姬都看得有些呆滞,心思纷乱。
高田雪乃单纯,主上说不想,她便不想,只要听话,主上就会喜欢。
明智光秀自惭形秽,做事阴狠的她,最受不得主上的圣洁作态。
亵渎男神的阴暗想法暗潮汹涌,引得某处都湿润了。
山中幸盛咬着下唇低头,越发觉得自己不配,又想起那一夜,心头微微发热。
两相矛盾之下,愧疚中隐隐有一丝亵渎地快感,又觉得不该如此,更是自卑自责。
义银一看,叹了口气。
我这说正事,你们一个个胡思乱想的,什么意思啊?
明智光秀收拾心情,咬牙说道。
“主上不可!
您心性高洁,那些事都不是你的本愿,更不必拿来搪塞外人。”
明智光秀眼圈都红了,义银这是要用自己的失节去堵足利家的嘴。
这般自污的确可行,但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残酷了。
义银看着她,心想,那些事还真是我的本意。
演技已经融入本能的他,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一切,为了斯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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