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军的到来,让贺建军有些意外,但让他更加猝不及防的则是他的接下来的话。
“建军,你可得帮帮我!配合我完成这次的采访工作!”
“采访?采访谁?难道又和上次一样,采访张仃先生?”贺建军笑了笑,随之说道。
徐海军摇了摇头:“不!这次我准备采访你!”
“我?你要采访我?你没开玩笑吧!”贺建军此刻愣住了。
自己什么身份?干嘛要采访自己?
就当他为之疑惑之际,徐海军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不是咱们画刊打算宣传一些年轻的美术工作者吗?我就想着,你不就是嘛?你可是咱们金陵艺术学院国画专业最出色的学生之一……”
“额……宣传年轻美术工作者?”贺建军听了这话,不禁暗暗发愣。
这都什么跟什么?宣传这些人干嘛?
再说《苏省画刊》宣传这些人也好像有点勉强吧!
的确,《苏省画刊》的定位是美术作品鉴赏与评析,而不是美术工作者本人,这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了。
然而,贺建军却并不知道这年头其实界限并没有分的那么清晰,画刊或者画报固然定位在于美术作品本事,但并非就一直专注作品,实际上还包括了美术工作者。
而这里所说的美术工作者包括画家、画报编辑,甚至是美术动画所涉及到的原画设计师、动画师。
贺建军作为一名动画原画设计师,自然也包含在其内。
徐海军之所以来找他,有两个原因,一是两人本就是同学,二人比较熟,二则是因为他觉得贺建军的国画作品确实很不错。
当然,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他只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新人”编辑,要想采访那些著名青年画家,“级别”还不够。
再加上金陵离魔都比较近,他便来了魔都。
如此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建军,咱们也不说别的了,就一句话,你如果同意,咱们这就开始,如果你没有想法,我呢,也不勉强!”
徐海军说完这番话,即刻就把目光投向了贺建军。
此时的贺建军也在犹豫当中。
他倒不是担心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值得采访的地方。
也许是看出了贺建军心中的顾虑,徐海军立马又接着说道:“建军,你放心,关于采访的内容与话题,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回答就行了!”
“额……那好吧!那咱们就开始!”贺建军见徐海军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塑胶本子,又从上衣口袋上取下了钢笔,便点头答应了。
“那行,咱们就开始第一个问题,请问……你对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
“满意,自然满意!”
“那能说说你现在的工作情况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在厂里担任的是原画设计,以前还干过一段时间动画编辑的工作……”
…………
随着两人一问一答,时间也一点点过去。
就这样,一晃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徐海军的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足足十多页纸了。
贺建军也说得有些口渴了。
说真的,徐海军的这次采访问得实在太过细致了。
从毕业实习,到平时工作进展,到如今,许多重要的工作经历都一一问了。
对此,贺建军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他的工作不算什么机密,而且一些不能回答的问题,他也没说,徐海军自然也没有询问。
倒是对于《哪吒闹海》的拍摄制作以及他在连环画、国画以及漫画的探索上,询问的最多,也最仔细。
“这小子到底想要写一篇怎样的文章呀?”
贺建军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不知接下来徐海军的话让他再次一惊。
“我还得给你照一张照片,到时候放到我的文章当中,建军,你不介意吧?”
“还要拍照?”
“自然!”徐海军点了点头。
“行吧!那咱们明天就去照!”
“等会,现成的可以吗?我之前照过几张!”贺建军突然想到了什么。
“自然是可以的!”徐海军犹豫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
…………
徐海军匆匆而来,匆匆又离开了。
至于采访之后写成的文章究竟咋样?什么时候在《苏省画刊》上刊载,对于一周之后的贺建军来说,并不知道。
此时的他正在考虑另外一件事。
事情还得从去年年末说起。
去年年末,厂里就传出要派出一支考察团前往倭国考察的消息。
可此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现在都四月份了,目前还未得到上级部门的批示。
显然此事有点悬,毕竟此事不像前往戛纳国际电影节这般出国,前者可以说是厂里的私人行为,而后者乃是由文化部电影局所决定的。
层次不同,上级领导的考虑也会有不同。
然而,就在两天前,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厂里的倭国持永只仁说有一位倭国动画界的大人物打算来我国交流。
他说央视准备引进倭国动画《铁臂阿童木》,打算在十月份左右邀请倭国动漫大师手冢治虫到我国来。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据说他还会到魔都来,还会和魔都美术电影制片厂进行友好交流。
只要在双方交流当中,对方表现出邀请魔都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同志也前往倭国进行交流,这事,上边肯定会酌情考虑的。
也就是说,今年一旦手冢治虫“访华”,厂里明年肯定也会前往倭国友好访问。
当然,只限于动画交流。
而此事若成,贺建军随同厂里其他人员前往倭国也就板上钉钉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去往倭国,贺建军的心情是复杂的。
“哎……”贺建军暗暗叹息了一声,便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看起书来。
自从他的生产任务完成之后,厂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他安排其他生产任务了。
不过他还是利用这段时间进行学习。
毕竟学习是永无止境的。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戴铁蒗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