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随说完,双方便叫人去拿弓箭,宋王朝在内地士卒,则不得私自拥有军械,如弓箭等物,唯有战时才可分配,平时都得上交,戍边士卒则不同,平时都可掌握器械。
不多时,就有人拿来了弓箭,看着刘然等人,康随冷笑一声道:“你等让何人出来比试?”
大队长的王压皱眉思考,他想过自己,但无太大自信,对面是泾原路的精锐,随后看向了自己队中,论射术大家都是弓箭手,尤其是自己队伍当中的老卒都有一手,然而这事关未来的生存,以及环庆路的颜面,不由让他难以抉择。
看着其中有人或兴奋,或怒火,唯有刘然脸色平静,知晓弓箭手不仅仅要有高超的技巧,还要平稳心态,便有了答案。
王压来到刘然身边,将弓箭递了过去,嘱托道:“紫花苜蓿是你发现的,那就由你来,让泾原路的人知道,我们能不能拥有。”
握着冰冷的黑漆弓,刘然看了看王压,点了点头,站到康随对面,平静道:“我来。”
康随见刘然出场,嗤笑道:“环庆路果真无人,要一新卒比试。”
庆州弓箭手闻言,面色一怒,便要出声呵斥,被王压制止,他看着康随,阴沉道:“你若是比试,那就比试,少说废话。”
“好,”康随看着庆州弓箭手,嗤笑道:“那就让老子教教你们,什么叫弓箭手。”
说罢,手一挥,便站出一个人,康随道:“若只是比射术,过于乏味,所以老子来点难得,今日以人为侯。”
人侯?
刘然皱眉道:“何为人侯?”
康随见刘然发问,迈着步子逼迫道:“人侯,当然是以人为侯,你我各出一人,站于高坡,手持叶,我二人站于下方射箭叶,若是射不中便是输。”
刘然闻言,皱眉道:“此事太过危险,换一个。”
康随就等这话,拿起弓箭指着刘然道:“就这个,你若是不敢,就给老子赶紧滚,怂包不配在这。”
刘然看向王压,摇了摇头,以人为侯,更何况又是以下射上,一个不慎,便是非死即伤,此事他不愿做。
王压见刘然摇头,正要拒绝,那泾原路弓箭手们,则纷纷开口大叫道:“环庆路,不过如此,就你等怂包,也配和我们同列,不如阉了,去做一阉人罢了。”
“要是不敢,就给老子们磕三个响头,赶紧滚。”
各种下三流的话,听的庆州弓箭手心中怒火中烧,顿时又血性汉子站出身,大声道:“刘然,你莫怕,就和他们比,老子给你当人侯。”
见刘然不言语,他们不由又怒又气,开口喊到道:“刘然,你若是怕了,就让老子来,让这些撮鸟见识一下我们环庆路人的厉害!”
耳边充斥双方的辱骂,刘然盯着手中的黑漆弓,在众人目光中走向康随,“换一个,唯有这个我不能比。”
“无胆怂包,一看真章就畏惧,适才如此猖狂,现在怎么不敢了!”康随蔑视一笑,朝身后人示意,顿时有人跑到二十步,捡起了地上的枝叶。
“你们这些无胆怂包,给你们看看老子的厉害!”
说罢,康随傲然一笑,拿起黑漆弓,拉开弓蓄势一放,箭矢离弦如闪电般飞出,在众人目光中穿透那名弓箭手拿着的树叶。
见射中,康随将弓扔给左右,蔑视的看着刘然道:“怎么,如果不敢就让你们环庆路的人,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就放过你们。”
听着康随的叫嚣,庆州弓箭手那还能不吭声,顿时一大片人叫道:“刘然,你快上,否则老子一辈子看不起你!”
“刘然,你这怂包不行,就让老子上,”看刘然没有叫人,庆州弓箭手面带失望之色,就要上来抢夺刘的弓箭,准备自己上。
一时之间,刘然站在了风口上,两边的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刘然猛然抬头,朝林中看去,在距离他三十步的地方,一片叶子被冷风吹过,掉落了下来。
他身随心动,搭弓射箭,一切如此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犹豫,箭矢宛如流星,在众人眼中射出。
一瞬间,穿透落叶,余力不减牢牢穿透在树干上。
场中,顿时寂寂无声。
刘然将弓箭背起,望着康随冷声道:“若是想好好比试,我乐意至极,以弓箭对着自家同袍之事,恕不奉陪。”
康随看着那箭羽在冷风中,有所摆动,眼里闪过忌惮之色,听着刘然的声音,握紧拳头道:“直娘贼,你特娘少说废话,你敢不敢以人侯对比,若是不敢,你们这些庆州撮鸟,就给老子磕三个响头。”
在康随出声,其身后弓箭手也纷纷叫嚣,不断挑衅。
本被刘然那一箭,而惊讶的庆州弓箭手,此刻也怒色上头,拿着手中斧子,就来一场血溅五步的匹夫之战。
听着康随叫嚣,刘然背着弓箭不闻不问,就要朝林中走去。
康随怒上心头,骤然朝刘然袭去,察觉后方袭来,刘然转身就要动手时,张介从人群猝然冲出,狠狠一拳。
被张介殴打脸庞,康随一愣,身后泾原路弓箭手,觉察大队长被打,纷纷冲过来,一场混战顿时在林中出现。
虽彼此怒火上头,但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未曾动用斧子,只是拳脚相加。
被卷入混战当中的刘然,吐了一口气,而后不手软,面对泾原路弓箭手的袭击,身子如游鱼般轻巧躲开,便是一拳直冲下巴,张介所到之处,更是无一人完好。
混战一会,彼此间无几个人脸上完好,各个拳头都直冲面门,就连刘然脸上都有擦伤。
监督吏听见震动,姗姗来迟,看着场中各个脸上带伤,眼中闪过怒色,抽出鞭子就是一扬。
被鞭子所抽,不敢逃窜,只能抱头发出痛呼。
抽了一顿众人,略有些累,额头上出现了汗珠,看着众人冷笑道:“看起来,你们还是不够累,居然不顾军法,集体斗殴。”
监督吏的话,令在场众人心中一凛,方才怒火上头,什么也不顾,而今停了下来,才想到自己等人闯祸了。
刘然低着头,看着地面被众人乱踩的杂草,叹了口气。
看众人不言语,监督吏道:“尔等,今夜无休,都给我在山中伐木,我倒要看看你等都指挥使,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