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林威说起曾经遇到过有人向他兜售【长青混元功】,裴宁脸色微变。
【长青混元功】,尽管丫鬟说这只是三流功法,可好歹也是修士修行的功法,怎么会有人在大街上兜售?
其实之前裴宁就曾经疑惑过老贾怎么会有【长青混元功】这种修士功法并且卖给了他,现在想来,莫非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他可不信恰巧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其中一定有问题。
“少镖头可还记得那人长相?”裴宁问道。
“这相隔久了,当时也没觉得多重要,只记得是个青年男子。”林威懊悔的摇了摇头,说道:“莫非还真是同一种功法?要是如此,那你我现在便去簋街逛逛,万一遇到呢。”
裴宁有些意动,想了想终是拒绝,“算了,今天本就奔波劳累了一天,刚才又修习新学的功法,还是改天找机会再去看看吧。”
“如此也好。”
林威点了点头,两个多月时间他带队押镖回来,下午时又是交接又是整顿,都没来得及和家人好好聚聚,心中倒是有几分思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定两天后再去簋街,林威告辞离开客栈,临走时他想了想,找到客栈掌柜给裴宁的房间预交了半月房钱。
然而等两天后林威再来时却傻了眼,裴宁竟然已经不告而别。
“林少镖头,真不是小店怠慢得罪了贵客,知道是林少镖头的客人,小店当时还挽留来着,不过客人执意要走,倒是留了封书信给林少镖头。”客栈掌柜苦笑着解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林威。
留了封信?
林威疑惑的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大字:山高路远,有缘再见。
“这裴兄弟,太见外了。”
林威气哼哼的出声,就算有什么急事,不能招呼一声吗?林家好歹在宣州城扎根几十年,说不定便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裴宁哪有什么急事,只是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想法,不想和林威那边牵扯过多,所以才偷着离开。
书信上写的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林威确实是值得相交的朋友,然而是否有缘再见,还要看他此行是否顺利,面对的毕竟是身居高位的朝廷官员,要是在调查沈矩时不小心露了马脚甚或命丧当场,那还提什么交朋友。
裴宁没有再找客栈,而是寻牙人在南城边租住了一户居所。
夜晚,他一身夜行衣,登上了南城的钟楼。
参将府就在南城,从城门出去十里,便是军营驻扎之地。
宣州地处大夏国东部,东临广阔海域,不算是边塞军事要地,是以参将也不用时刻留守军营,据裴宁的观察,沈矩大概两三天会去一次军营,但每天夜晚都会回参将府的后宅休息。
钟楼上,裴宁掏出今天收集材料赶制的一个简易望远镜,望向参将府。
他已经连续在周边摸索了几天,一直没敢冒险去参将府探查,想的便是先摸一摸情况。
参将府正门自不必说,便是后院围墙边都有兵丁把守。
此时从钟楼上看去,除了把守的兵丁,不定时的还有兵丁巡逻换岗,盯的时间久了,还能发现树荫、房檐等阴影处偶尔会有些许响动,那是暗哨。
密不透风啊。
裴宁皱了皱眉头,依他的猜测,参与李家灭门这等秘事,必然不会留下什么明面上的线索信息,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真要查下去,抓住沈矩逼问无疑是最实用的,他原本的想法是摸透防卫情况偷偷潜进参将府将沈矩绑出来,现在看来难度太大了。
军营更不现实,难道要在沈矩出城的半路上动手?
裴宁皱眉沉思着,忽地发现参将府那边有动静。
只见一排亮光自府衙前厅向后宅缓缓移动,转过矮墙,才看清是一队提着灯笼的兵丁,当先一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精壮男子,身材魁梧方面肃容,正是现如今的宣州参将,沈矩。
他手臂指点,似乎正在和手下交代着什么。
如此高官,还是统兵的将领,身边总是跟着一群兵丁,怕是在半路上也不好动手啊,或者放火之类的制造混乱?总不能下毒或者远远一箭将其射杀吧?那样毫无意义。
裴宁思忖着,却见远处的沈矩猛然转头,目光如电看向他这个方向。
裴宁心头一跳,飞快的闭眼侧头,心中震惊不已。
好敏锐的六识,钟楼距离参将府后宅怕不是有两三千米,自己只不过稍起杀心,便被感应到了。
这个沈矩必是修士,而且是个高手。
这样的人仅仅是善后吗,还是说他也出手参与了李家被灭门一事?
此时无暇多想,裴宁略作收拾,身体轻盈的几个跳跃下了钟楼,快步离去。
片刻后,一队兵丁呼啸而至。
参将府,正厅,沈矩独自坐在厅前,目光深邃,盯着钟楼方向。
不一时,一个锦衣青年脚步急促的走到近前,抱拳施礼,“大人,属下去时钟楼无人,不过楼顶没有丝毫灰尘沾染,应该是确实有人在那窥视参将府,为了避免留下痕迹出手清理。”
沈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忽而开口道,“王同,钟楼离参将府那么远,夜里本官是看不清晰的,想来你也看不清吧?”
“属下看不清。”
锦衣青年王同口中回答,脸上出现一丝迟疑,“大人的意思是,那窥视之人是修士?实力很强?”
“必是修士,而且心怀恶意,否则不会引的本官突然心绪不宁。”
沈矩眉头微皱,“修为境界不好判断,但是敢窥视我参将府,一定有所依仗。”
“世间哪来那么多胆大包天的修士,会不会是堕天楼的人?”王同轻声说道,“堕天楼那帮家伙行事诡异却又气焰嚣张,甚至做下过多起灭门血案,遇见修士更是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也说不定从哪知晓大人的修士身份”
“修为高深的修士多了,你不清楚不要妄下定论。”
沈矩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轻哼出声,对着王同说道,“不管如何都是来者不善,你跑一趟都城,向殿下禀告,就说嗯,就说本官这边疑似被堕天楼盯上了,请他算了,我修书一封,你带过去便是。殿下自会妥当处理。”
王同面现忧色,“可是往来都城最快也要月余,大人这边?”
“还不一定是不是堕天楼的人,再说,你在就能护卫本官了?”
沈矩强自压下心中的无名火,说道,“本官最近会宿在军营那边,窥视之人再强,还敢硬闯军营不成?你自去便是。”
“如此,还请大人小心。”王同略微安心,抱拳退下。
厅内的沈矩沉默良久,猛地将手中茶杯贯摔在地,“莫名其妙。”
“啪”
茶杯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