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侍说笑了,你打开门卖东西,我走进门买东西,何谓加害?”简雍呵呵一笑。
“何况,张常侍方才才说人命也可买卖,此刻却又因何变卦?”
“我等十常侍树敌无数,若是都如阁下这般买命,咱家即使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卖的!”张让冷笑一声。
“倒是汝,究竟是何人所派?是何进指派?还是党人余孽?竟然想要相对咱家用离间计!”
“我并不为谁所来,在下只代表在下自己一人。”简雍忽然收起笑容,脸色一正。
“来人,抬上来!”他走到西邸门口,轻喝一声,早就准备妥当的家仆便将一箱箱沉重的木箱抬入了西邸之内。
“此物可以聊表在下诚意。”简雍说着,吩咐家仆们依次打开木箱,露出了里面藏着的物品。
那是一吊吊的黄灿灿铜钱,使张让和身旁的小黄门几乎挪不开眼睛。
简雍见状心中不由冷笑一声,他先是挥退家仆,接着又装作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对张让沉声解释道。
“在下名为简贵,蜀中人士,家父虽然不出仕为官,但是家中足有良田千倾,生活可谓美满。”简雍说着,语气一颤忽然掉出泪来。
“可是就是因为封谞、徐奉这两个狗贼,对家父盘剥无度,以致我简氏家破人亡!”
因为黄巾谋反在即,届时必定道路不同,因此简雍扯谎扯的理直气壮,丝毫不惧张让派人调查他的身世。
“原来是如此!”张让被简雍的演技所骗过,心中相信了大半。
何况,使人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别说封谞、徐奉,就连他自己平日里也没少做。
“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数年来我奔波各地,虽侥幸行商赚的一分半点,但是心中却无一日不思念报父仇。”简雍轻轻擦拭去泪水,转身就冲着张让拜道。
“还望张常侍怜悯在下拳拳孝心,助我剪除此二贼!”
“简贵兄孝感动天,值得赞叹。”汉代以孝立国,即使张让这等奸佞小人也从未想过不遵从孝道,因此立即对简雍生出一丝好感。
但这还不足打动张让,于是他话音又是一转:“封谞、徐奉二人与我交好,乃是我的挚友!”
“固,虽然咱家钦佩阁下的孝道,但是我张让却不能背叛朋友。”
“再者封谞、徐奉二人简在帝心,素有权势,岂是能轻易除去的?”客套一句后,张让这才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可笑天子对此二贼宠信倍加,但是此二贼却暗怀谋反之心。”简雍冷笑一声。
“哦!阁下何出此言!”张让这次真的惊了。
他的身家性命全系于刘宏一身,若真的如简雍所说,他就顾不上什么狗屁友情了。
“张常侍请看!”简雍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刘备准备好的素帛。
张让见状连忙结果素帛细细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让他惊出一头冷汗。
“这……,这太平道教想要犯上作乱?封谞、徐奉二人居然甘愿为贼前驱!?”张让心中震惊。
“莫非阁下为了复仇,特意矫做这素帛诓骗咱家不成!”张让老奸巨猾,怎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我行商至汉中之际,曾被一群头戴黄巾之贼袭击,但是贼众虽大但是不及我商队精悍,固被我所败,贼首也俘与我手。”简雍解释道。
“此素帛便是我对其严刑拷问而得,并无丝毫作假,还望张常侍明鉴。”
“此事事关重大,若真如阁下所言,封谞、徐奉二人果真意欲不轨,这一千万钱咱家分文不取不说,还愿承下阁下的人情。”张让话语一转,威胁道。
“而若并无此事,阁下别说眼下这一千万钱,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住!”
“此事简单,那太平道教起事在即,必然暗中准备大量钱粮军械,只要张常侍禀明太平道教似有不臣之举,命令各州郡搜查本地太平道教,相信不出两日便有佳报传来。”简雍笃定道。
这一条是刘备特意叮嘱简雍必须提出的,刘备虽然提前爆出太平妖道起事的谋划失败,但是如此以来也能让各级州郡能提前有所准备,不至于一如前世一般,仓促之间被黄巾贼杀得丢城失地!
简雍的自信,让张让不禁犹豫起来。
“若张常侍还不相信,这一千万钱财暂且压在西邸,带水落石出之后再做计较!”简雍继续加码。
“好!咱家便相信阁下一次,不过在此期间还请阁下在西邸暂住几日,不得随意离开!”张让见状已经信了七分。
不过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即使是只有半分,奸猾如他也不敢放松分毫!
“此乃应有之义!”简雍表示并不反对。
“如此,咱家需要回宫禀告天子,告辞了!”张让虚礼一下,又低声对随行的小黄门吩咐道。
“汝多召集人手对此人严加看管,但是同时也不得怠慢。”
“孙子遵命!”小黄门立即领命。
……
一炷香后之后,张让满头大汗的回到了后宫之内。
“陛下人呢?”张让顾不上擦拭身上的大汗,连向赵忠问道。
“陛下刚刚临幸完宫女,还在寝宫内歇息呢。”赵忠嘿嘿一笑,用下巴一指寝宫大门:“怎么?张兄有事要禀告?”咱家劝张兄还是稍等片刻再来的好。”
“顾不上那许多了!”张让连忙推开寝宫大门,来到刘宏的龙塌前小声的呼唤起来:“陛下……,陛下快醒醒,奴婢有要事禀告!”
“何事?”刘宏正搂着怀中的宫女酣睡,此刻被张让打搅了美梦,顿时皱起了眉头。
“奴婢得到消息,仓促之中也为辨明真假,只是觉得事关重大必须禀告陛下。”张让小心的措辞道,若事情不对也可以减少一点自己的连带责任。
“那太平道教大肆聚集,似有不臣之举,还望陛下下旨令各州郡刺史州牧速速清查太平道教!”
“太平道教?”刘宏意识有些迷离,好一会之后才回想起了昨日的一则见闻。
“昨日城郊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暴徒血洗的道观是否就是太平道教?”
“正是,事出必有因,太平道教能惹上如此凶徒必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陛下江山基业虑,还望陛下降下圣旨。”张让连忙应到。
“此等小事岂容干扰朕的美梦?张父一人做主即可。”刘宏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翻了个身后又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