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谢各位!”丁铭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为首的官差作揖道,“上使客气了!遗憾的是,我们来晚一步!要不,上使的随行也不会!”
“这与你无关!”
官差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刺客道,“还有就是,我刚才一时着急了,失手杀了那贼人!”
“他本就该死!对了!还未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我叫周婴,这位是曹琛,这是张商,还有灌鹊!”为首之人指着另外三人一一做了介绍。
几人互相点头示意。
“我们都是廷尉府的捕掾!卫廷尉的部下!受命前来协助大人办案!”
丁铭对朝中的官员信息还是较为熟悉的。廷尉府是天子直属的中枢官署,负责诏狱,审理,缉拿等,最高长官为廷尉,列位九卿,而此时的廷尉是卫绾,他虽是廷尉,却不是苛刻的法家,不是酷吏,办事严谨。
“哦,卫绾卫大人,我在梁国也经常听到他的事情!”
“对了,这位是”周婴看向了黄裙少女,刚想要介绍却被打断。
“我自己来说!”
少女眨了眨眼睛,“叫我宁馨儿吧!”
这名字恰如其人,很是灵动。
“多谢宁姑娘!想不到你一女子,却身手如此了得!”
宁馨儿微微一笑,“我自幼喜欢武术,喜欢舞刀弄枪,我爹扭不过我,便让我学了!”
周婴补道,“刚才因担忧上使危险,她快马,先了我们一步!”
“再次道一声谢!”丁铭作揖,低头,又郑重行了一个礼。
“她是宫里”
“诶,这些说了干嘛!我们只是奉了丞相和廷尉的命,前来相助丁上使完成办案的任务!”宁馨儿口气洒脱,很有一番侠气。
要不是前一晚,丁铭留了一个心眼,让老范送东西去丞相府的同时,多带了一个请求丞相派人协助的便条,这会儿恐怕
可惜的是,应该等到丞相府回了函再出发,急于破案,一早先行,让忠心耿耿的老范丢了性命。
“上使,接下来如何安排!”周婴问道。
老范的遗体需要运回县衙,他生在梁国,一辈子在那个地方,自然还需要县里安排送回故土,贼人的尸首也要交于县衙查找线索,而找洛半仙的事情也不能耽搁。
最终,周婴与灌鹊负责善后,丁铭、宁馨儿,还有张商、曹琛四人继续前往万人墓所在的深山,完成没有完成的寻人任务。
众人就此分别
骑马飞奔约两个时辰后,四人靠近了那片山,越是接近山脚,道路越是细窄,最终没有了道路,骑马是无法上山了,只能下马步行。
几人逐步进入山中,朝深处走去。山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只能透过斑驳茂密的树叶缝隙,见到一丝丝阳光,而脚下根本没有可行的道路,都是长年累月积起的长蔓和落叶。
时不时,这山中还会传来“呜呜”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动物或者翼兽的叫声。
一起随行的张商和曹琛走在最前面,他们脸上露出了反感与后悔,嘴里开始低声嘀咕。这个差事远比想象中难,诡异而未知的地方自然而然让人产生了无尽的恐惧感。
中间是丁铭,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而且此刻,一心想着破案为老范报仇,倒是对这老林没有一丝恐惧感。
队伍最后是宁馨儿,她从小习武,爱好冒险,天然形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
进了山中,想掌握正确的方向是很难的,因为对这片不熟悉,很可能被困在里面无法出去。
丁铭从随身带的布囊中取出了一个圆盘,这是一个太乙六壬式盘。据传这式盘为九天玄女所授黄帝之术,分为天盘与地盘,除了可以推算占卜,还可以测方向。
盘是一个木质方形物,四边刻满了天干、地支和八卦,上置一勺状长形磁物,底部为圆形,用以定向,稍稍一转,待到停止,柄所指即为此山的阳面。
“这山如此之大,又没有路,靠这么走,今日怕是翻不过去!”张商嘀咕道。
一听这话,曹琛也小声埋怨起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人呆?找那什么半仙,我看是白费力气!不如赶在天黑前折回去算了!”
“是啊!要不”
“咳咳”宁馨儿咳嗽了两声,朝着前面两人喊道,“费什么话,走着便是,我们四个人共行,还怕被什么吃了不成!”
没好气地责怪,让两人立刻闭了嘴,看得出,这姑娘的来头不小,在皇城里的地位,绝对要比这两个官差高一点,甚至是高很多!
林子里寂静得可怕,此时唯有聊天来打发无趣的探路,顺便也壮壮胆。
“那个周婴是你们几个人的头儿?”
“对!上使怎么知道?”
“瞎猜的,我见他武功了得,一个飞剑,就将贼人刺中,要了性命!”
“他当然厉害啦!”张商道,“他们家族里可不少厉害人物!”
“哦?”
“他和条侯是亲戚,虽然是远亲了,但也是亲啊!”
条侯!周亚夫!这大汉应该无人不晓!此人是大汉开国功臣周勃的儿子,吴楚七国之乱就是他在短短三个月内平定,现在位居太尉,三公之一,掌整个朝廷用兵。
“原来是太尉的亲戚,这一家都是英勇之士!”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曹琛也问道,“上使,听闻你的祖上也是开国侯啊!”
“对,我的叔祖原先是赵国的将领,在邺城的时候跟了太祖高皇帝!他精于骑射,当时担任楼烦将!定三秦,讨项羽之时立了一些功!后来高皇帝封他为阳都侯!”
丁铭谈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自豪,这是来自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内心里的优越与骄傲。
“上使年纪轻轻,却颖悟绝伦,不愧为名门之后!”
这时,宁馨儿突然冒了一句,“祖上英勇,善骑射,为何到了你,不会舞刀弄枪?”
丁铭被这冷不丁的一句问得哑口无言“这”
缓了一缓,他才学着宁馨儿的口气道,“我自幼喜欢读书,喜欢写写吟吟,我爹扭不过我,便让我学了!”
“原来是这样!”宁馨儿一本正经,点头应声,过了一小会才发觉被捉弄了,似气非气地骂了两句。
几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却不知危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