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月一进门,直接就和许白面对面了。
“许白?”
紧接着于飚紫也看到了他:“许白?”
她们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看服饰举止应该也是花月宫弟子,此刻还搞不懂情况,听苏晴月和于飚紫喊人,不禁一脸好奇:“许白?”
看这些人都认识许白,霍长生也忍不住投来疑惑的目光:“许白?”
屋里六个人,五个都念叨自己,许白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指了指自己:“对,这是许白。”
于飚紫原本的衣服和古今尘交手后已经碎烂,此时换了身布衣,那张像男人多过像女人的毛脸上也挂着彩,比之前更黑了。
她面色一沉,看向苏晴月:“你不是说押着许白回花月宫,路上被这小子跑了么,他怎么在这里?”
“是啊,他怎么在这里……”苏晴月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凶蛮起来,抬手就给了许白一巴掌,“啪!”
不顾许白捂着脸,一脸懵圈,苏晴月柳眉倒竖,厉声斥道:“好啊,本来我顾念你在雪崩时救了我,没对你用强,好言劝你和我回花月宫,结果你偏要半路偷跑,当真辜负我一片好意!若不是于师伯慈悲,刚好来附近寻找我们几个月宫弟子,撞上了你,就差点要被你逃了!”
“我哪里……”苏晴月这番话似是而非,许白张了张嘴,却忽然明悟,她分明是在向自己说明她的经历。
原来天山之战因地震结束,花月宫五长老商议一番,如今寻不到古今尘和孟子夫的位置,就算寻到了也非其敌手,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此番外出,一个花宫长老照拂一个月宫精英弟子是宫主下的命令,之前五长老急着上天山追击孟子夫,嫌弃两个修为不高的月宫子弟累赘,将他们丢在了路上。现在苏晴月、东方浅和李照下落不明,多半死在了雪崩中,余下两个却要找回来,以免弄个全军覆没,面上极不好看,也会加剧花月两宫的冲突。
于飚紫是五长老之首,又曾抛弃自己照看的月宫弟子,便揽下了找人的任务,一路行来,正撞上向北寻找许白的苏晴月。
两个人都觉意外,于飚紫当即询问起苏晴月前几日的经历。
苏晴月不好说自己被许白救了,将明月三招传授给他,也不好说因为许白得到诗号才意外分开,更不好说许白为她补齐了祖父词作,自己已对许白已芳心可可,极有好感,于是编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话,说许白在雪崩中救了自己,她苏醒后便没用强,而是言语威逼许白跟她上花月宫做人质,结果在路边酒馆许白借机遁逃,她连忙追赶,这才遇到了于飚紫。
想清了前因后果,许白的话也就变成了:“我哪里想到你还会杀个回马枪,本以为灯下黑,你不会回返找我。”
“真的?”于飚紫看看苏晴月,又看看许白,总觉得有些不信,但既然许白就在眼前,她倒也不愿意多费脑筋了。
她是“彪子”嘛!能靠蛮力做到的事,还啰嗦那么多干啥?
向前迈出一步,于飚紫瞬间来到许白面前,薅住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霍长生忙道:“哎,我说这位大叔,有话好好说……哇!”
这位更是重量级,开口就喊错了性别,于飚紫能惯着他么,直接甩出一拳。
她出手太快,许白高呼“不可”,声音却只能追着霍长生飞出门外去了。
屋外正逢日暮,分不清是残阳如血,还是霍长生又吐了血,染得他一身血红。
见许白皱眉,于飚紫张狂大笑:“臭小子老实跟我回花月宫,否则也是这般下场。”
许白怒气上涌:“我若是不从呢?”
“那你就得吃点苦头了。你那个奇物楚竹能对付几个小娃娃弟子,在我面前用出来试试?”
许白叹气:“楚竹没用,我还有另外一招。”
“那是什么?”
“来——人——啊!救——命——呀!有——人——行——凶——啦!”
许白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噗哈哈哈……”他的行为只换来于飚紫的嘲笑:“就这?”
荒郊野外的,他能喊来谁呀!
可许白不管,随着大喊,他的身体渐渐发出了光亮,起初于飚紫还以为是他长得白净,渐渐光芒越来越亮,乃至夺目刺眼,直冲霄汉,她这才觉得不对劲。
那是许白新得的本领,电灯泡——才怪,是“玉碗盛来琥珀光”的诗号之力。
“嘭!”许白也被于飚紫摔出了门,砸到霍长生身边,他心思一乱,光芒便即消散。
“古今尘是个老混蛋,弟子也不让人省心。”于飚紫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睛,怒道:“你再耍花样,那就不用去花月宫了,我现在便杀了你!”
“呀!”苏晴月关心许白,想过去查看,但刚一出门,就发现门外除了许白和霍长生,不知何时还站着一个人,忍不住又一声惊呼:“呀!”
“怎么,他还真喊来人了?”
于飚紫嚷着走出门,看到那人后神情剧变:“二狂?”
“二汪?”许白听岔了,还以为自己招来条哈士奇呢,结果扭回头一看,却哪里有狗子,只有头“狮子”!
那是个极雄武的汉子,穿一件马甲,外露的肌肉高高贲起,似是刀削斧凿出来的,一头乱发被夕阳照得通红,随风飞舞如狮鬃,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让所有直视他的人忍不住向后退却。
显然这是位名人,不只花月宫的人,霍长生也认识他,显得极为激动,失声道:“莫不是昆仑派的蔡二侠!”
对方未答,于飚紫已忍不住喝道:“蔡行狂,你来做什么?”
“昆仑与天山素来交好,我们五兄弟一向以晚辈之礼对待古前辈,前阵子宗门弟子来报,说有许多高手向天山进发,我便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助拳。”
来人低下头,看了看许白:“方才光芒冲天,我来查看,听说他是古今尘的弟子?”
于飚紫眉头紧锁,都快拧出油了:“你要拦我?”
“是。”
这回答如此干脆,反而让于飚紫为之一滞,沉默了一阵,才说:“昆仑只是‘六派’之一,花月宫却是‘三门’之首,你护着他,就是和花月宫为敌!”
“昆仑蔡氏五狂,遇事何曾退让?我名为行狂,行事自无顾忌。”
“你……真保定他了?”
“要打就打,不打就退,何必啰嗦?”蔡行狂叹了口气,就像慵懒的狮子看到鬣狗在面前逞威,打算给对方一点教训:“看你这般犹豫,大不了我让让你,三招内不下杀手便是。”
“你找死!”
同是闻名天下的大高手,于飚紫的自尊心被挫伤了,她双手一招,一个巨大的水球登时便出现在身前。
这是她所持诗号的能力,许白一直在用心观察,却始终没想通究竟是哪首。这次展现出来的效果又有变化,不是水箭,而是向前一推,整个水球以极快极猛烈的攻势,压向了蔡行狂。
双手推出窗前月!
蔡行狂当真狂傲,双目微阖,静待水球冲至身前才一声断喝,正面击出一拳!
一石击破水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