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疾驰而来的快马,苏宇面无表情亦不改色,就算快马冲到面门,苏宇仅仅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一动不动。
金长安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顿时站立起来,前脚几乎贴着苏宇的面门舞动。
这一幕也惊得在场的看客纷纷倒吸了冷气。
“这苏宇到底是不是瞎子?要说是吧,刚才和柳三月打的这么精彩,一点也看不出是瞎子。可要说不是吧,这马掌都拍到脸上了他却一动不动。”
“瞎肯定是瞎了,之所以看不出来是瞎子还得是练成了强大的秘法。以前不是有人摘下过苏宇的黑布么?那一双眼窝,连眼珠都没有怎么不是瞎子?”
狂躁的骏马平静了下来,金长安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宇。
“苏宇,我舅舅是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做的这么过火?今天你要不给个交代,我就收回你的本事。”
“过火么?”苏宇嗤笑一声,“卓鼎指使钱度,陈飞,徐怀义三人,伪造我师父生前欠条,诈骗我师父遗产。他欺辱我师门至此我做的过火么?”
“一派胡言,我舅舅家财万贯,哪里会看得上周师叔的遗产?”
“他刚才已经当众承认了少主就别强行狡辩了。不过我也正要问呢,以卓鼎的财力断然看不上我师父的这点钱财,卓爷,到底谁指使你的?”
“没有,没人指使我,我就是……就是财迷心窍。”
听到了这一步,金长安从马上跳下,“苏师弟,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坐下来谈谈?这么多外人在,被别人看了笑话。”
“家师身死,众师兄弟未能幸免,师傅一脉,只余我这个小师弟和师姐两人。我们势单力薄,关起门来怕人微言轻。有什么话,还请敞开了说吧。”
“你想怎么样?”金长安眼睛微微眯起,胸膛中压抑着喷涌的怒火。
“我不是不依不饶之辈,第一,请卓爷去我师父府上当众道歉,获我师姐原谅,谋夺我师父遗产尽数奉还并赔偿我师姐精神损失费五百金币,这事就算落定。”
“原数奉还后还要赔偿五百金币?”金长安提高着声音,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宇一字一顿的问道。
“是。”
“你配么?”
“如果少主不想讲道理的话,那只好打了。”
“好!好!很好!周师叔教了个好徒弟!以下犯上,以奴欺主,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门,有没有金门?”
“少门主这话是认真的么?原来在少门主心底,金门一脉弟子是奴,你是主么?还是说,少门主已经继承了金门一脉可以代表师公说话了?还是说,这个连金门都不是的东西,可以欺辱金门弟子,金门弟子应该忍气吞声?”
金长安没想到苏宇的眼睛虽然瞎但嘴巴却这么的犀利,反击过来的三句话,每一句他都承担不起。
脸色铁青的握紧了拳头,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厉害的嘴巴,我想知道你的身手有没有你的嘴巴这么犀利?”
“住手!”一声爆喝突然从人后响起,人群散开,金爷大弟子唐正,脸色难看的大步走来。
“长安,师傅有话带给你,做错了事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站稳,输了金门的里子不要连面子都丢了。既然是卓鼎犯了错,该怎么惩处就怎么惩处,我金门弟子不能平白受了欺负。”
金长安深吸一口气,躬身抱拳,“是,孙儿知道了。”
而后唐正大步来到苏宇面前,“师傅也有话带给你!对一个师门来说,面子是大事。就算被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也不能让面子上落了一点灰。
你受了委屈,他老人家知道,但你这么做却丢了金门的面子。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金门弟子。往后日子,你好自为之。”
听到唐正的这话,金长安原本愤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意。他想在苏宇的脸上找到深深后悔,甚至看到苏宇痛哭流涕的磕头认错,祈求师门收回成命。
可苏宇的表情却那么的平静,平静的仿佛听到了一句招呼一般。
对金门,苏宇原本就没有归属感。是不是金门弟子,对苏宇也不会造成半点影响。这三年,苏宇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
“知道了!”苏宇说着回头看向卓鼎,“卓爷,天黑之前,我希望看到你来赔礼道歉,天黑前不到,我会再来找你。”
苏宇挥一挥衣袖,潇洒的离去。
卓鼎早就被苏宇的狠辣吓破了胆,哪里敢迟疑?几乎是苏宇刚刚到周絮的家,后脚卓鼎就带着人赶来了。
认识卓爷的人都被卓爷的态度惊掉了下巴,什么时候威风八面的卓爷有这么谦卑的时候。
将诈走的三间商铺房契原数归回,将原本骗走的五百金币原数奉还再赔偿了周絮五百金币。
在得到了周絮点头后,卓鼎才如蒙大赦一般掩面而走。
人群散去,苏宇关上了门。转身之际,却见周絮的脸颊上缓缓的滑落了两行眼泪。
“小师弟,听说你为了替我出头,被金门逐出了师门?我对不住你……”
“师姐言重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也就成金门弟子大半个月而已,是不是金门弟子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再说了,这样的金门,我还不稀罕呢。”
听了苏宇的话,周絮脸上才变得好一些。
最后一轮余晖消失在天际,苏宇打破了沉默,“小师姐,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无论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找我,不要怕麻烦我。”
“好!小师弟,以后不管有没有事你都常来坐坐……周府的大门,永远为你开。”
周絮说着这话的时候,脸颊突然变得通红一片。
许老头脸上露出了过来人的笑容,只可惜,周絮神态上的异常苏宇看不到。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金府,内宅。
金长安踌躇不安的来到金叶的房门外,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进来。”金叶声音传来。
金长安小心的推开门,房间里没有点灯。金叶就如一尊神像一般坐在椅子上,手上掐着一串佛珠。
金长安进入房间,小心翼翼的来到金叶身前,“爷爷……”
“跪下!”
金长安不敢忤逆,直挺挺的跪下。
“卓鼎谋夺周狂遗产的事,是你做的吧?”
“爷爷……”
“是不是?”
金长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狡辩,用低微的声音回到,“是。”
“为什么?为了周狂的脊骨?”
“爷爷,那可是六枚道纹啊。周师叔的六枚道纹都是精品道纹,对道纹术法领悟极高,被周絮搁置任其消散太可惜了……”
“糊涂!”金爷冷哼喝道。
“是,孙儿知错了,孙儿只是觉得不过是探囊取物的东西,就顺手做了,谁知道苏宇会这么激烈,也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气候。”